炘兒和青峰一起看向林淵,隻見他皺眉不展,臉頰隱隱抽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月轉星移,時間飛逝,林淵還是沒能睜開眼睛,他滿身大汗,手上捏的訣已經亂了,呼吸錯亂,站都站不穩。
炘兒著急問道;“幹爹,這是怎麼回事?”
青峰搓搓下巴道:“我看是心魔犯了。”
“心魔?這又是什麼東西?”炘兒問道。
“他來青藏高地不過一個月,就發生了那麼多或大喜,或大悲的事情。他隻是個十八歲的人,說大不大,而且身為龍穀王子,從小過的就是孤獨和寵愛的日子,哪裏受得住?而且他不光是精神上,連肉體上都受過無數的創傷,盡管龍血將傷口完全愈合,但是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已經無法消除。再加上他尋母心切,哎,總之,心魔太多,一旦靜下心來,就容易發作,影響他魔法運作。我獨創的起雲訣乃需要心靜如止水的人方能練習,若是不靜,自然是練不成,但絕對沒有風險。”青峰道。
炘兒道:“我爹爹說過,修煉魔法的人,切忌心浮氣躁,思緒不定,否則魔法無法在體內自如流動,隨心所發,甚至有可能造成魔法反噬,傷到五髒六腑。之前淵哥龍息受損,又加上他自己不懂得這些基本道理,差點自殺而死。幸好爹爹用滅焰摧體術,方才將他體內暴動的龍息穩住,然後我用空炎術才吸出多餘火焰魔法,救了他一條命。後來我問爹爹其中道理,他告訴我說:‘林淵魔法根基不行,雖然體內火焰能量巨大,但是不懂得運用,不會將火焰化為魔法發出,故隻能通過血液燃燒發出火焰才能達到無窮無盡的效果。所以他每一次遇到強敵時,都要消耗自己的血液去傷害敵人,殊不知傷敵七分,自損三分。’”
青峰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之前他要用盡體內鮮血,和傭獸同歸於盡。”
炘兒驚呼問道:“他已經發生什麼事情了?”
青峰答道:“此事從頭說起,我為何要不辭而別,離開你們兄妹呢?是因為看到天上傭獸的殺氣遠遠飄來,心中擔心它們發現了清風嶺上的牛頭人,便想去殲滅這群傭獸。我還沒趕到的時候,抬頭一看,天上的雲竟然被血染成鮮紅,觸目驚心。我用風暴魔法看去,方才看到林淵一人正在阻止近千隻傭獸捕食飛鳥。”
炘兒聽聞過傭獸的可怕,嚇得咬牙發抖道:“您怎麼不去幫他?”
青峰歎氣道:“我當時看傻眼了。後來看到他被一群傭獸死死圍住,以為他已經被啃得屍骨無存了。後來……”
青峰眼神猶豫,不敢講出後麵事情。
炘兒不停追問,青峰才告訴她林淵後來的情況。炘兒泣不成聲道:“他這個人,就是傻,竟然要為一群鳥舍命報仇。”
青峰唉聲道:“這正是他的美麗之處,不是嗎?”
炘兒呆住,看著眼前的林淵那痛苦的樣子,想起之前的日子,忽然淚流滿麵,求道:“幹爹,你快救救他吧。”
青峰搖頭道:“若是強行幹涉,說不定他心魔爆發,喪失了理智,那就大大糟糕。就他現在的控製度,發揮不到龍人百分之十的實力,若是喪失了理智,把那剩下的實力全部用出來,我們兩個都不一定能活。”
炘兒嚇得直顫抖,問道:“我們現在怎麼做才好?”
青峰眼中閃過電光道:“隻能是等了。”
林淵回想起無數事情,一件一件湧進心頭,肆虐著他的心靈。
先是大哥魔化,打傷二哥;再到阿卡莎騙他進圈套,害的他身敗名裂;接下來又想到炘兒被人害死,心中疼得直滴血。畫麵一轉,進入到幻覺的虛假記憶中,怪音再次響起,林淵此時神誌不清,已經不分真假,痛不欲生,滾倒在荊棘地上,哇哇直叫。
炘兒差點撲了上去,卻被青峰緊緊抱住,青峰安慰道:“沒事的,他如此堅強,一定能挺過來的。”
“不!我不想看他這樣痛苦下去了!我要去陪他!”炘兒哭喊道。
青峰心酸道:“你那樣做又有什麼用?相信我,請你相信我!他一定能醒過來的。”
炘兒隻能落淚,默默看著林淵在荊棘地上痛苦地喊著。
林淵數聲淒涼悠長的龍吟,驚得山裏群鳥飛盡,野獸走遍,更驚得山上眾牛頭人從夢中醒來。
山上一個小小的帳篷內,凱恩端坐在正中間的草席上,一條灰白的繃帶從他的左肩纏到右肋骨,頭上還紮著幾圈繃帶,繃帶繞右眼而過,左眼眨了幾眨,沉思道:“莫非青峰已經把他製服了?”
凱恩右手中捏了一個金黃色的珠子,珠子一閃,右眼繃帶出發出幾縷暗淡的金光,光線從帳篷內穿出,直視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