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生萬惡，魔麵煞其實沒有完全覆蓋龍淵王朝，隻是，沒有中魔麵煞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人人心中大都有惡念，哪怕是人間所謂的“聖人”也是一樣。
修士追求心境無垢，斬卻因果，可是世間名利，終究不是過眼煙雲，或許凡塵富貴對於修士不足一提，可是修為以及氣運爭奪，其實與富貴也沒有多少差別。
浩劫將至，龍淵王朝氣運如同漏鬥裏的沙子一般緩緩流散。
蘇寧是龍淵王朝的救世主無疑。
隻是，舍己為人的情懷，他實在或缺。
龍淵王朝被陣法封鎖，那些煞氣難以溢散，漸漸聚集起來，形成一團又一團的黑雲，遮蔽陽光，使得龍淵王朝陷入黑暗之中。
柳雲州歎道:“想不到這煞氣如此可怕！”
山河樓外，秦重一直靜靜站著，木然。
他知道，龍淵王朝，可能真的會在他手裏毀滅。
蘇府門前，門庭若市，吵鬧無比。
在京都的那些百姓以及官員，在夢中得知蘇寧的血液可以救治魔麵煞，紛紛湧來，在得知蘇寧離開的時候，紛紛破口大罵。
人心複雜。
這就是黑山老妖給蘇寧的一個可怕布局，都說人心是很難經得起考驗的，此話的確不假。
柳雲州輕笑道:“麵對這群愚昧的凡人，真的值得你救嗎？”
不值得？還是值得？
這是一個很難取舍的問題。
蘇寧沉默。
鬥米恩，升米仇，便是如此。
黑山老妖給了蘇寧一個難以取舍的選擇。
救人，這違背蘇寧的本心。
不救人，這也不是蘇寧的原則。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如果蘇寧救下幾個人以後，矛盾會徹底激化。
要麼不救，要麼全部救。
蘇寧一身的鮮血救不了龍淵王朝的所有人。
柳雲州苦笑道:“魔道是極為可怕的存在，不過你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你合道龍淵王朝，那麼你可以救下所有人，可是你同時也會入魔，到那時候，我們會聯手擊殺你。”
蘇寧澀然。
他如今真的是左右為難。
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說起來是很偉大的，可是蘇寧並不是那樣偉大的人，他有他重要的人，可能很自私，不過他搖了搖頭。
柳雲州輕笑道:“這樣是對的，成仙路又不止這麼一條。”
龍淵王朝，不斷有人喪命。
陰司路上，冤魂成群。
擺渡人目力運轉，歎了歎，他一部踏出，去見了地藏王。
地藏王奇道:“你怎麼來了？”
擺渡人說道:“魔道在人間引起魔麵煞，那可是很久不曾再見的一件事情，而且，這件事情似乎也是天道循環的一個劫數。”
地藏王點頭，“成仙之人，劫數難逃，不過那個蘇寧的劫數，不該如此之大才對，要知道，這種劫數，已經不是成仙可以理解的。”
擺渡人提劍，笑道:“魔麵煞的冤魂超度起來非常困難，不如讓我一劍斬之。”
地藏王搖頭道:“損耗一點修為而已，對我而言，這微不足道，可是用那些冤魂的輪回來取舍，實在有些不好。”
擺渡人輕笑道:“你就是如此，才會沒有成為佛教佛祖，否則以你的資質，法力之強，未必輸給如來。”
“蘇寧如何取舍？我很好奇。”
擺渡人轉身離開。
……
京都上空，禦劍的蘇寧沒有離開，柳雲州也靜靜站在。
他對於蘇寧越來越不理解了。
蘇寧問道:“如果我放棄這些人，我真的可以問心無愧嗎？”
柳雲州皺眉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對於這些人而言，你隻是一個解藥而已，生死之交，一切的禮法都被他們置身事外，隻想活下去，或許這並不是值得讓人鄙夷的事情，可是，不該是你。”
蘇寧有些茫然，自言自語道:“怎麼說呢？或許這些人不值得，可是有些時候，我總覺得自己的善心被擴大了。”
柳雲州苦笑起來，原來還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