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煙來,每個墓碑前放上一包,自己也點了一支。著墓碑上親人的照片,高建彬輕聲說道:“我的父親小的時候是個被拋棄的孩子,我的祖父過世的早,祖母便帶著父親改嫁了。但是那個繼父很不喜歡我的父親,我的奶奶無可奈何下,在我父親上完初中後就把他送回了老家。我的祖父隻有一個妹妹,也就是我父親的姑姑,是這位長輩資助我父親讀完的高中大學。但是她的家裏人也不是很寬裕,所以大多數時間我的父親都在打工。我母親和我父親是在大學裏認識的,當時我父親還是經濟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呢!”
狠狠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一口煙氣,然後說道:“我母親的家庭條件非常好,外公是市醫院的院長,但是身體不好早就退休了,而我的外婆早就過世了,我一直沒有見過她老人家。我母親在海州大學醫學院上學,和我父親是在新年舞會上認識的。當時追求我母親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官宦家庭出身的。當時我的那兩個所謂的舅舅很希望我母親嫁給一個省領導的兒子,因為他們都是在政府部門工作,一旦結成親家,對於他們以後的晉升非常有利。好在我的外公並不計較出身,而且很鄙視兩個兒子的作為。在我外公的支持下兩人才組建了家庭,並有了我。我那兩個舅舅受到了那個領導兒子的打壓,好幾年沒有得到升遷,兩家人就把火氣撒在了我父母親頭上,自從我父母結婚那天開始就一直沒有來往。”李麗靜靜的聽著,摟住高建彬的胳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話說到這裏高建彬的眼中就濕潤了起來:“本來這樣也無所謂的,但是我的父親很不幸得了癌症,治療要花好多的錢,為了湊齊治療費用,我的母親賣掉了家裏的一切仍然不夠,那是一天上萬元的支出。迫不得已之下我母親求到了兩個哥哥那裏,而我的兩個舅舅兩家人不但不肯拿出一分錢來,甚至於連門也不讓進,冷嘲熱諷的轟走了他們的親妹妹。當我外公知道消息的時候,我的母親也累倒了。”
眼睛著那位身穿唐裝的,和藹的老人家,高建彬道:“外公毅然拿出全部的積蓄,賣掉了他的房子來給我父親做化療,但是我那親愛的父親寧願死,也不肯再花一分錢來治療,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也明白在醫院也沒有什麼意義,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何苦還要把外公和母親都拖累的沒有辦法繼續生活了呢?既然知道時日無多了,就帶著我的母親和外公來到了這裏,這裏還有我祖父留下的一座老宅子,村裏人也沒有動,簡單收拾一下住了下來。過了沒有三個月我的父親就過世了,誰又能知道,我的父親是如何渡過這麼長時間的,我的母親是在哭泣中陪伴了三個月,眼淚都流幹了。”
著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的高建彬,李麗也是心如刀絞,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狠心的兄長,為了那點小委屈居然連親妹夫治病都把親妹妹拒之門外。是人就不可能幹出來的,自己的愛人也真是命苦!
高建彬冷笑著說:“我父親過世後在我外公的努力下,母親在村子裏開了個診所,我外公是赫赫有名的主任醫師,我的母親也是執業醫師,生活還過得去。那時候是我最幸福的時候,雖然沒有了父親的存在,但是至少還有兩個親人在陪伴著我。我的兩個舅舅知道外公把房子賣了來到了這裏,居然趕來大吵大鬧,不讓外公住在這裏,嫌丟人!但是在外公的大罵聲中,他們灰溜溜的走了。等我上高一那年在外公的生日上他們兩家人還是不依不饒,氣的我外公站起來給了我那二舅舅一巴掌,隨後就突發腦溢血,沒有救治過來,兩天後去世了。按照我外公生前的願望,我母親把他和我的外婆合葬在青原村。過度的操勞,加上我父親和我外公先後離開人世,我的母親根本沒有辦法支撐這樣的打擊,積勞成疾一年後也去世了,高三的時候我就成了孤兒!”
這真是驚世駭俗的事情,對於李麗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掏出手絹給高建彬拭掉滿臉的淚水,她自己卻忍不住流下了晶瑩的淚珠。對著已經沉睡在地下的幾位長輩,她滿懷敬重的磕了三個頭,這是發自內心的,真情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