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臉腫的周易躺在家門口的歪脖子柳樹上十分滿足的撐了個懶腰,令人側目的是有肉眼看不見的生機不斷注入他身體,他一身傷勢這會兒卻十分神奇的在緩慢恢複,各處淤青竟在逐漸消腫散開。
他所謂的家是埋藏在柳樹根下的一口……石棺!
而散發生機的源頭竟是那口平平無奇的石棺!
石棺一半鑲嵌在老柳樹根內埋入陰暗潮濕的泥土中,一半暴露在外。
“太昊這家夥下手忒重了些,小爺我不就是在你修煉的時候碰巧路過偷瞟了一眼嗎?給我這一頓胖揍,這拳打腳踢的,全身火辣辣的疼像被火烤了一樣!”
“還有太陰那陰逼,竟然用火靈雞和月光酒作餌,以捆仙神做陷阱,硬是把小爺倒吊在荒郊野的大樹上三天三夜,這幾夜給我凍得都快丟了半條命!說我偷窺神功,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丫修煉的《太陰神經》小爺根本沒放在眼裏!”
“還有冬青姐也是的,小氣得很,每天隻給我一根爛黃瓜充饑,那些仙珍奇釀美酒佳肴通通給了太昊、太陰那群小崽子,把他們喂得膘肥體壯的天天揍我!還不許我在你洞府裏多待,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的《自然大道》小爺能學會?”
“老祖宗更是偏心不僅嚴禁任何人傳授我功法,還勒令全村人不許同情接濟我,不許我吃飽穿暖,不許我修煉,不讓我住那些富麗堂皇的宮殿,不讓我沐浴霞光四溢的神泉,更是沒有半點同情心的把我攆到這長不過兩米寬不過半米的石屋裏……”
少年喃喃自語心中的委屈無人述說,他習慣了爬到自家屋頂的柳樹上對著空氣說話。
發泄了胸中的滿腔怨火,隨後他麻溜的爬下樹枝坐到棺蓋上發呆。
無事可做的他低下頭往石棺裏看了看,隻見狹小的空間內有一小堆東西在旮角處瑩瑩發光,很是誘人,有清新異味撲鼻而來引得他本就幹癟的肚子咕咕直叫,他咽了咽口水強忍住大吃一頓的衝動。
那些晶瑩剔透瑩瑩發光的東西是他這十多年來一口一口省下來的各種食物,其中不乏紅果、朱果和靈桃之類奇珍,最後他目光關注到一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麻繩上,那是他的戰利品,太陰那陰逼耗費數年時間煉製的捆仙神。
“等攢足了足夠多的食物,小爺就離開這鬼地方,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讓你們天天欺負我,哼!外麵的世界一定是吃喝不愁的,更有無數高樓大廈、涼閣玉床、仙珍奇釀,你們打不過外麵那些人才龜縮在無憂城裏拿我一個小孩子撒氣……”
少年冷哼一聲,嘴角微微上揚,腦中無限幻想憧憬著無憂城外的美好世界。
“但這無憂城太大,我想走出去得先備足充足的食物,最起碼得備足一個月的,屋子裏的食物隻夠我七天的路程。若沒有足夠多的食物我會餓死在路上的。不行,我還得去找冬青姐在討要些,那怕死纏爛打也要多要幾根……黃玉香蕉!”
隨後少年跳下了石棺,他猛吸了幾口粗氣用盡了渾身力氣才合上“房門”。
每次“開門”和“關門”,他本就瘦弱的身體積攢的那點可憐力氣就會被消耗得一幹二淨。
少年不止一次恐慌過,也許那天自己會因為推不開門而活生生的困死、餓死在家裏,所以逃離無憂城、逃離這個糟糕的地方是少年心裏的願望,也是他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
他就地坐下靠在石棺上等體力恢複了些許才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往森林中走去。
離此地無窮遠處,有兩雙一大一小的眼睛隨著少年而動。
他們在原地走了有一會兒了,兩人腳步很快一瞬千裏,全身仙光繚繞頗為不凡,但他們始終無法靠近石棺之地半步,那怕在不斷飛行移動但與石棺之間總是隔著無限遠的距離,仿佛隔著無數個無窮無盡的深淵世界,他們隻能目送著少年消失在森林中。
負劍的少女開口道:“爹爹,無憂城是神族餘孽最後的藏身地,神族老祖和神族強者施展神族禁術令無憂城方圓千裏成為仙魔禁地,眾生難入,即便以爹爹絕世修為在無憂城也寸步難行,為何那平凡少年能夠自由出入?”
被少女稱作爹爹的男子微微一笑頓時整片世界都仿佛充滿了陽光,那怕周圍虛空中隱藏著無數凶險和殺機這時候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耐心解釋道:“玉兒,那少年既不是神也不是人,他沒有任何修為在身且身體羸弱,是墮落的神族與人類的後裔。無憂城隻要具備神族血脈的人或者被神族奴役的開了靈智化形的物,便能夠自由出入。”
少女點了點頭:“原來他半神半人,隻是神族的人為何沒有修為旁身?他看上去也太弱了。看他一副骨瘦嶙峋的模樣,一定挨了不少餓,再看他那一身傷勢,他平日裏肯定沒少受欺負,這萬惡的神族。”
少女說著竟義憤填膺起來,似乎在為少年打抱不平。
男子再次微笑道:“怎麼,小玉兒對那少年感興趣?等爹爹蕩平了神族最後一個老巢把他抓來給玉兒當仆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