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的戰線向西一退再退,導致東邊的大片領土完全淪陷並為屍國所掌控。
屍國大軍所過之處,必留下一座座空無活人的村鎮,而行屍群的肆虐更讓“龍國軍”既無心亦無力收複那些已徹底荒蕪的失地。
所有人都知道留下屍國占領地之內,那麼除了被行屍給生食活吃,剩下的也隻是堅守“暗營”一直到糧盡後慢慢餓死。
大批的“暗營”早就開始從各處都聚攏到了“鄴臨城”一線的城池,其中又由以“鄴臨城”的逃難流營為巨。
“鄴臨城”城守府隨之下達嚴令,將東西兩邊的城門緊閉,以防止“暗營”人馬在過多聚集後發生暴亂,而導致過多人湧入城中。然而滯留在城外的人心裏都很清楚,他們現在已經被逼到了生死的懸崖邊上了。
他們的身後就是堅固無比高不可攀的城牆,以及綿延“鄴臨城”南北的“鄴河”。
在“鄴河”的對麵河岸上日夜都有龍國兵把守巡邏,但凡有私自渡河者一律就地射殺於江麵之上,唯一能夠安全到達對岸的法子,那就唯有從城中的西城門而出。
一旦屍國大軍率領行屍攻擊到“鄴臨城”一線,那麼首當其衝的便是城外的這些暗營人馬與無家可歸的逃難流民。
“潛龍營”雖已正式建營,並勉強在城外找了一處小小的立錐之地。然而營中所麵臨的各項問題亦是非常嚴峻,其間更是遠超蠻牛與薛毅的想象。
這幾日,鹿羽一早起來就會和秀兒一起幫忙安頓營內各處的大小事宜,鹿羽也趁著機會跟著大夥兒多學多看,尤其學習如何與人打交道。
蠻牛與薛毅這邊更是馬不停蹄異常忙碌。蠻牛需要一早就前往城門處與城門官方麵進行各種交涉,以期能夠更快的率營入城。現在多耽誤一天入城,一旦屍國大軍來到,那真就是玉石俱焚坐以待斃了。
薛毅則是抓緊訓練營中僅有的十六人小隊,除了教授他們一些近戰對付行屍的技巧,也從中挑選了四個天賦好的練習箭法。
一整天下來,幾人根本沒機會湊在一起說會兒話。
鹿羽在幹活期間,時常會注意到城外的空地不斷地在被後來的“暗營”馬隊所占據,可以活動的區域也越來越少,而人口反而是越來越多了。
當然這些“暗營”人馬中,一些較大的暗營也會因獲準特批而遷營入城。隻是這營地剛還沒徹底搬空,必定就會被其他的馬隊給占據了。
這有“暗營”的人境況多少好些,而那些無衣無食又無法入城的流民則是淒慘可憐之極,尤其是那些老弱婦孺。
女流民們凡有點姿色還能賣身入“暗營”至少有口飯吃,男流民們仗著有體力耐力也能幹各種重活賺取錢銀,唯是那些老幼完全就是累贅,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暗營”願意浪費緊缺的口糧收留他們。若不是還有一些好心的流民壯丁自發組建了“流民營”,這些老弱婦孺當真能夠被活活餓死在這城門之外。
鹿羽不懂何為夜夜笙歌,但每到夜晚總能從城內隱約傳出歌舞聲樂來。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僅僅隻是耳聞便已讓鹿羽能夠真切感受城中的繁華熱鬧與鶯歌燕舞的生活。
這是鹿羽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人與人之間真的是存在著差距的,同樣的一個人生活在同一片地方,然而生死的命運卻是截然相反的。
這天夜裏,鹿羽又獨自站在營門口望著城門方向發呆。
秀兒特地為他帶來了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隻是沒想到他又在這裏發呆了。
“鹿羽哥,你在想什麼?”
鹿羽原本想要實話實說,但這幾日與營中的大家接觸之後,他也懂得了有些話如果說出來會影響到別人的心情與心境。於是,他第一次有了將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的舉動。
“沒什麼。”
鹿羽先前從不曾撒謊騙人,因而說假話的時候更不擅長掩飾自己的神情。秀兒瞧在眼裏,心中自然也懂得幾分。
“秀兒妹妹,難道就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大家都不受苦,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活著嗎?”
這種美好的生活隻存在夢境之中,然而在現實的世間,這根本就隻能是奢望而已。
即便當初沒有屍國的時候,各個國家都會互相攻伐侵略引燃戰火,更何況現今又有了行屍肆無忌憚地屠戮蠶食凡人。別說是不受苦的生活,有時甚至連活著也隻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求罷了。
秀兒知道鹿羽心地善良,可對於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也根本不敢去想,所以自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原本想要軟言安撫上幾句,卻沒想到因為一陣喧鬧而將兩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