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工廠,陰暗、冰冷、鏽蝕、恐懼。
一個隱綽的身影慌慌張張地奔逃著,一不小心一個趔趄,身體向前栽倒,痛苦的悶哼聲清晰地傳出。
顧不上左膝傳來的劇烈痛楚,人影沒有哪怕絲毫的停頓,在布滿鏽跡的鋼板地麵上翻滾出兩米,迅速爬起。
慕容瀟一瘸一拐地,猛然左轉,跨入一條陰森的走廊內。
昏暗的燈光明滅不定,隱隱約約現出壁上幽暗猙獰的裂紋,在狹窄潮濕的走道中顯得異常詭異驚悚。
“噔、噔、噔”
慕容瀟的身後,依舊縋著一串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慕容瀟知道,身後定然空無一物。
自從慕容瀟在一份該死的邀請函上簽下姓名之後,這個奇詭的夢境便每日糾纏,令他苦不堪言。
“該死!哪有這麼真實的夢境。”
感受著左膝逐漸麻木的刺痛,慕容瀟不禁破口大罵。
“嘎嘎,享受恐懼吧!”
破銅鑼般刺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縷陰冷的氣息沿著脊椎直襲大腦,將慕容瀟心中的一絲恐懼無限放大……
“享你妹!”
慕容瀟臉色陡然變得慘白,額頭上浮現出數顆豆大的汗珠。
毫不遲疑地猛咬下唇,強烈的痛楚給了他繼續掙紮的勇氣。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腐朽的木門,金屬的門把早已鏽蝕,隻餘下幾顆快脫落的鏽釘。
果然沒變!慕容瀟眼神一凝,閃過一抹亮光。
“嘎嘎,有進步,桀桀。”
慕容瀟身後,虛空之中,一道淡淡的虛影顯化而出,凝為實質。
這是一隻漆黑的手臂,五指森森,閃爍著金屬般銳利的光芒。小臂極為粗壯,其上覆蓋著大小不一的墨色蛇鱗,反射出點點亮光。
“嘶!”
鋼刀般的五指撕裂了空氣,劃破了衣物,在慕容瀟背後拉出一道長長血口。
慕容瀟隻覺得背後一麻,衣物被打濕了緊緊貼上了肌膚。
“砰!”“嘎吱吱!”
慕容瀟一腳踹開木門,揚起的灰塵伴隨著木門不堪重負的聲音,重重撞上牆壁,碎裂開來。
慕容瀟顧不上背後的傷勢,蹭蹭跨上門後的樓梯。
手緊扶著扶手,慕容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上樓梯,不隻是雙腿,連雙臂的氣力也運用到了極致。
工廠的頂樓並不高,隻有七層,但對慕容瀟來說生與死的距離。
極致的恐懼,無比真實的疼痛,急促的呼吸,猩紅的血液,發狂的心跳。一切的一切,使得慕容瀟無法將之當做夢境對待。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若是在這裏死去,那就是真的死亡!
麵對死亡,沒有理由不拚命。
“一次,兩次,三次……五次!”
慕容瀟心中默默地計算著,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那頭恐怖生物已經徹底顯出身形。
結果,自然是慕容瀟後背多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到了!”
慕容瀟眸光一亮,眼中出現了一道充滿腐朽氣息的木門。
狠狠地喘口氣,慕容瀟幾乎是撲上去的,用身體將木門撞開,身形滾入天台。
“呼!”這一撲已經耗盡了慕容瀟最後的力氣,此時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大口的空氣吸入肺中,令他感覺生命如此美妙。
“嘎嘎,怎麼不跑了?已經放棄掙紮,準備做我的食物了嗎?”
一頭渾身漆黑,布滿不規則蛇鱗的恐怖生物進入慕容瀟的視野。
這頭生物裹著一件肮髒的黑袍,一張嘴便吐出一股無比腥臭之氣。
“真惡心。”
慕容瀟蹙眉著眼前這頭五官倒置、奇醜無比的生物,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醜陋生物嘴唇微張,顯出一**錯縱橫的利齒,一根蛇信般的舌頭自其中伸出,一臉陶醉地舔了舔利爪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