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16 章(1 / 3)

趙景藩回過頭來。

就像是一個萬人膜拜的神祇,他知道自己的真容是不便在凡人麵前展露的,所以隻若即若離地給了她一個欲拒還應的淡淡回眸。

無奇隻看到很長的一線眼睫在麵前跟蝴蝶翼翅似的閃了閃,底下的眼波給長睫遮掩,卻仍是透著幾許月夜寒江的冷色。

他明明一句話也沒有說,也並無慍怒的表情,但就在他回眸的瞬間,無奇覺著脊背上好像給什麼用力敲了一下,顫酥酥涼浸浸的。

她本能地站直了身子,垂著臉,兩隻眼睛乖乖地瞅著地上,不敢再直愣愣地盯著看。

不過,雖然不便明晃晃地打量,但低垂的兩束目光卻像是鬼鬼祟祟的甲蟲,窸窸窣窣地順著地麵往前,最後落在白袍底下的靴子上。

那是一雙綢麵的黑靴,表麵透著珠色的光澤,而靴底的白沿素潔簇新,一點汙漬都沒有,像是從沒有踏地而行過,所以沒有沾染到任何的泥塵。

無奇再度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是狐狸精的可能性。

趙景藩並沒有動,隻淡淡地說:“恭喜你破了案。”

無奇聽了這個,並沒有做聲。

“怎麼,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無奇在心裏掂量了會兒:“公子,守備府出現的那人,是您派去的?”

“怎麼了?”

“要不是他到的時機正好,這會兒指不定如何呢。”

他平靜地:“你是說,要不是他去了,你如今就死在守備府裏了嗎?”

無奇一驚:“您……”

她沒想到這個人看的如此之透。

雖然狐狸郎君的案子水落石出,但夏思醒是否是陳參將所殺,尚且存疑。

當時她問蘇克為什麼要把殺死夏知縣的罪名摁在孫家父子頭上,蘇克的臉色就不對了。

她看到了跟蘇奕差不多似的戾氣在蘇守備的眼中一閃而過。

無奇想,假如陳參將不是自作主張而是被人指使,蘇克為了維護蘇家寧肯殺死夏思醒,那麼……

為了蘇家而殺死兩個太學生跟一名縣衙捕頭,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吧。

其實在麵對蘇克的時候無奇並不怕,因為她知道小狐狸一定在看著她,所以無奇很想逼蘇克一把。

她本來想試試看蘇守備是否會原形畢露!

本來這些都隻她心中的猜測,沒想到趙景藩居然直言不諱地點了出來。

無奇的心突突亂跳,她竭力定了定神:“您既然這麼說,自然也是懷疑蘇守備才是害死夏知縣的幕後真凶,那為什麼……”

她在思索該用一個什麼樣的詞說下去,但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

她隻知道麵前的人身份絕對不同一般,他有一群身手出色的下屬,有窺視人心進退有餘的能力,還有隻憑一個人、一麵令牌、一句話就能讓蘇克在瞬間從凶戾轉為克製甚至屈服的“勢力”,所以她知道隻要他願意,就能處置蘇克,但她還是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畢竟他沒有告訴她他是誰,甚至連他的臉也是霧裏看花。

因為思忖跟疑慮,無奇沒有說下去。

趙景藩卻接了口:“你是問,為什麼袖手旁觀不予處置?”

無奇一怔,點點頭:“是!”

“很簡單,因為沒有證據。”他雲淡風輕地回答。

無奇的心頭震了下。

“蘇奕在你麵前吐露了真相,你也能找到他的破綻,因為案發的時候他根本找不出在別處的人證。他也年輕氣盛不經事,稍微用用刑就能招認。”趙景藩不疾不徐地說道:“但是蘇克不一樣,他老謀深算,早有準備,而且又有人自願替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