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十裏八裏,也不知我們有沒有命撐到那裏?咱們都在出血不止,早知道這輩子就當女人了,她們至少每個月都有大出血的經驗,沒那麼容易死……”呂恒看了看範飛不斷地淌出血水的右臂,又看了看自己同樣在出血不止的右手,苦笑著說了一句。
呂恒剛才用匕首斬斷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當即出血不止,剛才上岸後,他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將自己的斷指包裹了一下,但他在重新下水後,右手一直在用勁,所以血也一直在滲出來,將布條染得通紅。此刻他也感覺到了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也和範飛一樣要昏睡過去了。好在呂恒在當警察的這些年中曾經多次受傷,知道這種時刻絕不能睡過去,否則就完了,因此他拚命地大聲說著話,提高自己的興奮度,並試圖找到讓範飛感興趣的話題。
範飛聽了這句話,忽然想明白了自己要隨時昏迷的原因,趕緊鬆開抱著泡沫的左手,按住了自己的右臂,試圖讓出血減緩一些。
之後,範飛和呂恒商量了一陣,由範飛用左手抱著泡沫,用右手提著呂恒的左臂,呂恒終於空出雙手,從衣服上用勁扯下一大塊布條,幫範飛包紮了一下傷口,紮緊了他的右臂。
雖然隻是一個包紮的動作,卻用盡了兩人最後的力氣,還讓兩人都嗆了幾口水。
之後,兩人便再次一齊抱住泡沫塑料,聽天由命地漂流而下。有幾次他們經過了幾座橋,甚至和橋墩相距不遠,但他們竟都沒有力氣遊到橋墩旁,也沒有動力去遊。因為他們商量了一下,覺得即使能被橋墩擋住,也沒辦法爬上那或方或圓的高大橋墩,而且這地方很荒涼,也不一定能等到人來救援,還可能會被羅家的殺手追蹤到,倒不如直接漂到有人的水庫那裏去求救,也可以徹底躲開羅家的追殺。
兩人於是繼續漂流之旅,並不停地說著話,避免自己昏迷過去,給對方增加負擔,也算是再次生死與共了。
呂恒開玩笑地嘲諷了範飛幾句,說他本來指望著範飛能跳下來救自己,結果範飛跳是跳下來了,卻是被他這個旱鴨子給救了,範飛於是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下,隻是把自己的異能給隱瞞了起來。
呂恒對範飛的神勇表現十分震驚,有些半信半疑,同時也對丁詩晨的忽然出現覺得有些奇怪,想了一會後,便問道:“喂,那個丁詩晨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你女朋友吧?”
“現在還不是……啊,糟了!”範飛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用右手摸了摸右腰皮帶上掛著的手機皮套,頓時臉色一變。
“怎麼了?”呂恒好奇地問了一句。
“手機進水了,還能修好嗎?”範飛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扔了吧,泡了這麼久,肯定修不好了……可惜了啊,六七千塊的手機。不過你也別心痛,這回要是能撿回條命就算萬幸了,手機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呂恒答道。
範飛神情一黯,半晌沒有說話。
“怎麼了?這手機難道是丁詩晨送你的定情信物?”呂恒疑惑地問道。
“算是吧……不過當時我以為是分手禮物……”範飛苦笑道。
“怎麼回事?說說。”呂恒頓時來了興趣。
範飛忽然覺得自己失言了,於是半晌沒吭聲。
“說吧,有什麼心事都說出來。萬一……你死了,我也能幫你傳傳話。”看著臉色蒼白、虛弱無比卻仍然在強打精神和自己聊天的範飛,呂恒的心裏忽然有些黯然。
範飛的身體微微一震,猶豫了半晌,才把自己和丁詩晨的交往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自然也包括買手機的經過。
“富家千金們財大氣粗,脾氣大點是很正常的,她們也很要麵子,你發那麼大的火幹什麼?又不是花你的錢!”呂恒聽後苦笑道。
“不,不是她脾氣大。”範飛歎道,“是我誤會了她,把她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誤會?怎麼回事?”
“我……如果真死了,你幫我把下麵這番話告訴丁詩晨吧,說我早想明白這件事的關鍵之處了,也明白她的苦心了,你幫我向她說一聲……對不起。”範飛長歎一聲,又狠狠地罵了一句,“媽的,要是現在能有根煙,那就美了。”
“你說吧,我聽著。”呂恒的神情頓時也鄭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