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這事沒公開?”韓龍聽到這裏,霍然翻身坐了起來。
“沒公開不等於沒人知道,賀老師不是也知道了嗎?所以羅勇的家人一定也知道了,於是開始清除障礙。”範飛的眼裏泛著寒光,淡淡地說道,“今晚教務主任費維忽然來查晚自習的情況,這事本來就透著古怪。之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找幾個混混來跟我打架,再來個照相錄像什麼的,掐頭去尾地往教委和學校一交,我就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何況丁詩晨剛好來插了一腳,事情就更複雜了。你想想,我因為女同學而爭風吃醋,和混混大打出手,這樣還能有好果子吃?”
“卑鄙!”韓龍狠狠地一拍大腿,怒道,“那你既然知道是這麼回事了,就不該退讓!”
“不退一步不行啊,師父。”範飛苦笑道,“雖然這兩個把柄都不算太嚴重,也還找得出辦法去對付,但不一定玩得過他們。而且既然他們敢下手,就一定有成功的把握,也一定有後招能讓我身敗名裂。既然如此,我何苦去拚個魚死網破?還不如高調退出競爭,起碼也能保個平安。”
“你是想保餐館的平安吧?”韓龍沉默了一會,有些內疚地說道。
“不,保我自己的平安。有你和鳳姨在,他們不敢怎樣的。”
“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我現在就是根廢柴而已。”韓龍鬱悶地說道,“不過你放心,這個公道我會想辦法替你討回來。”
“不用了,師父。”範飛微微一笑,說道,“以我的成績,考個北大不成問題,我根本不稀罕什麼保送不保送的。”
“你小子又在說虧心話了。”韓龍搖了搖頭,沉吟了一會,又問道,“你怎麼威脅阿秋的?”
“我隻說,狗急了會跳牆,也會咬人,即使咬不死大人,或許也能咬壞小孩的。”範飛說到這裏忽然笑了,悠然說道,“師父,這話我可不是嚇唬他們,羅勇不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呆子罷了,有師父你老人家教我的霸王拳和軍體拳,十個羅勇也不是我的對手,玩殘他是分分鍾的事。就算我不行,總還有師父你吧,對嗎?”
“你小子又把我饒進來了!唉,我真後悔當初和你打那個賭,結果收了你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壞徒弟。”韓龍抱怨了幾句,也忽然笑了,“媽的,以後不許叫我老人家,我還是個未婚青年!”
“大齡未婚青年!”範飛露著那口白牙嘿嘿地笑了一陣,又悠然說道,“師父,這事你聽過就忘了吧,別擱在胸口折騰自己,咱們犯不著為這點破事鬱悶。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中有一名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個利,咱們不去爭也能得到,又何苦去爭?要知道,不爭就是爭,孔融讓梨的故事你聽過吧……”
“好了好了,誰要你開導我?”韓龍鬱悶地打斷了範飛的話,“臭小子,少說點司馬遷司牛遷的,掉書袋我掉不過你,但我打得過你,對不?”
“括號,在我變身前。”範飛哈哈一笑。
“變身……你還變形金鋼呢。”韓龍沒好氣地躺了下去,喝道,“睡吧,明早還是五點,我在後山等你變身,看我不打殘你!”
“師父,明天不練功行嗎?”範飛眼巴巴地望著頭頂上那塊床板,苦笑道,“我幼小的心靈剛受了巨大的創傷,明天卻還要遭到你的毒打,這還讓人活嗎?”
“打死活該,臭小子。”上鋪的鼾聲忽然又響了起來,而且再也沒有停息過,呼嘯了一整夜。
而範飛就在這令人難以忍耐的噪音中,安然地進入催眠狀態。
他已經習慣了,或許他還該感激這種呼嚕聲。
起初範飛必須要在很安靜的場合下才能實現自我催眠,而就是因為這躲不開的呼嚕聲,範飛逐漸習慣了在嘈雜的環境下催眠,到後來更是可以站著催眠自己……
上天總是會給你各種困擾,但如果你樂觀、積極地對待,或許就會發現一條新的希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