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二人坐電梯下樓,行至一半,有人上來,那是六十多歲的老人,穿病號服,一個人拄拐。小山伸手扶他上來。

老人說:“今天陽光好。”

小山說:“但也不能曬太久。您小心秋老虎。”

佳寧和小山走出住院部的大樓,穿過花園,往大門走。秋日午後的暖陽灑在身上,是安慰人心的一雙手。

佳寧說:“我父母離婚的早,我從小一個人生活。最害怕孤獨。我喜歡我非親生的妹妹,喜歡朋友,學生,也喜歡他,這些人給我安全感。如果他真是有什麼意外,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所以,我要謝謝你,周小山,謝謝你搭救他。以後需要什麼,請你一定告訴我。”

“我什麼都沒有做。”小山說,“我隻是說要報警。”

她看著他,小山穿著布的襯衫和褲子,身材頎長而微微消瘦,他還不如秦斌健壯些,佳寧說:“那也是救命的電話。”

佳寧在醫院外給秦斌買完煙送小山去地鐵站,路上特意告訴他:“這是給他買的。”

“……”

“說起來,”佳寧微微笑看著他,“怎麼世界會這麼小,偏偏是你碰巧搭救我的男朋友?”

小山停下腳步,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此處行人稀少,車聲寥寥,風和樹葉也都安靜著,他不說話,於是連時間在這一刻也有小小的停頓。

然後小山說:“我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我跟著他,好幾天。”

她訝異的看著他。

“我跟著他,是想看看,他是怎麼生活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周小山說的坦白老實,清清楚楚。

“為什麼?”她隻有這樣問的份兒。

他沒有再回答她,卻舒展開手臂伸向她,托住裘佳寧那枚小小的臉孔,她下顎美好柔和的弧度恰契合他手心,二人之間有一個手臂的距離,卻又形同一體。

她被他禁錮了脖子的角度,躲也躲不開,在這時候不能思考,不能活動,逆光看著那周小山的臉,眼睛昏眩。

之後的日子裡她實在是忙碌,要照顧在醫院的秦斌,要對A材料的應用報告做最後的審校,還有大學裡的課要上。

過程中經常發呆,思考的問題是:時間真是奇特的東西,那年輕人如今做的放肆的事情,他多年後想起來會不會覺得可笑而後悔?比如她在美國的時候也曾經麵對誘惑,梅爾是白種男孩子,高大英俊,笑容可愛,也約會過,可她最終選擇的是讓自己心裡更安靜的實驗室和國內的秦斌,再想起梅爾,覺得不比南加州的杏子酒更讓人流連。

這種思考和判斷讓她一點點放鬆下來,對自己的取捨更篤定了,再見到周小山,再給他們上課,就小心謹慎,連笑容也是準備好了的,不能盡著性子說話了,儘量慈祥。

秦斌身體稍好,立即找到了楊名聲的名片,致電給他,開門見山:“你們逼我。”

楊說:“怎麼這麼說?”

“不用否認,你心裡清楚。”

“……”

“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存在網上的個人空間裡,如果我四天不登錄,這個空間將會對所有的門戶網站開放,你知道我是記者,沒這點保險,我還怎麼混啊?”

楊的口氣變得異常的體己:“我就不明白你,掙多少錢?有多少實惠?怎麼就這麼鑽牛角尖呢?咱們活著幹嘛啊?跟誰較勁啊,您這是?”

“狀況你瞭解了?我不多說了。”秦斌要放電話。

“我不僅瞭解你的狀況,你們家的狀況我也瞭解啊。嫂子的狀況我也瞭解。她不是在北華嗎?真棒唉,這不就是咱們中國的居裏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