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涉的猶疑了一陣,將空閑出的左手在空中搖擺了兩下,還是放在了青水的頭上,輕聲安慰著。
青水的手順著他的衣服胡亂抓著,而後終於找到一個適當的角度才停下,最後是落到了崔涉的腰處,在旁人看來二人倒像是抱在一起了。
崔涉本有些不自在,但在手放到青水那隻抓著他腰的手時,青水又小聲嗚咽了一聲,原本想將它移開的動作變為覆在上頭。
溫熱細膩的皮膚與他粗糙的掌心相對,他心下有些空當,好像這五千年來他所有的疏離都在這個神誌不清的人麵前被衝垮。
汗水溢出濕透了她的單層衣衫,瘦弱的肩膀身軀更加明顯。她感受到了崔涉溫熱的掌心,也抓住崔涉的手不肯放開。
仿佛這是她此刻的救命稻草。
“怎麼了呀?”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想來青水今日太疲倦忘了鎖門。崔涉一下子轉過頭,麵色不善,眼神更是透露出警惕。
峰靜也沒想到自己打著油燈進來照了照會看到那樣一幅景象。
一男一女,一個坐著一個躺在地上,而青水的樣子像是極為痛苦,一直抓著那男子,一時間他也有些傻掉了。
“她……”
“出去!”崔涉隻簡單二字輕聲喝道,而後用手擋住了青水的頭,避免被峰靜看得太仔細。
這男子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還帶著個麵具,在這夜裏顯得格外嚇人。
峰靜縮了縮脖子還是顯得很擔憂:“她沒事吧?”
“沒事,”崔涉也知道峰靜怕是聽到了動靜過來打探,不說個清楚也很難讓這小孩離開便補充道,“練功走火了,會沒事的。”
峰靜似懂非懂,雖然還是搞不清楚這人的身份,但看起來他沒有害青水的樣子便關上門打著燈走了。
回了臥房,其他三個師兄弟還在等他打探的消息,他將自己身上披的外袍放了下來。
“說是走火入魔了,沒什麼大事,不讓我們去管。”峰靜嘟囔道。
他們的房間離青水的住處是最近的,故而聲響最大,想著峰靜與青水關係最是不錯才想到讓他去打探,既是如此結果便也不再多擔心接著睡去了。
唯有峰靜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心裏總覺得很奇怪,一直難受。
青水沉浸在渾身都額痛楚裏,分不出精神感受周遭的一切,是以有人來過她都沒辦法做出任何回應。
崔涉見她沒了抵抗的意思便鬆開了她的雙手,而後她就一直抓著崔涉的衣服,手底下那塊布料都要擰成繩了。
期間青水叫了幾次疼,崔涉本不想開口回應,後頭一直在輕聲勸慰。
等到快天明的時候,青水身上的痛苦才逐漸褪去,她已是筋疲力盡,在昏睡過去之前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著自己麵前像是有個人。
而恰巧崔涉未帶麵具的半張臉的頜骨處落入了她的視線。
她能感受到她一直被人托著,視線裏那熟悉的感覺讓她一瞬間迷蒙起來。
“嵐……嵐故。”
她緩緩抬起手,還沒觸碰到什麼便又垂下,而後昏睡過去。
崔涉雖不知她方才口中所說是什麼,隱約覺得像是人名,那樣子像是在叫他。
那一刻她的眼神是歡欣而安心的,這讓崔涉升起了怪異的感覺。
嵐故。
可這個名字他毫無印象。
等青水安寧下來,他才找回了自己的情緒。
他將手放在她的頭發上,將被麵上的汗水粘住的頭發撥到她身後。
“靈力受損,與我有關,”他像是看著青水,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是嗎?”
這是他不知道的事,而這件事好像與他丟失了三千年的那段記憶有關。
想到此處,看著青水蒼白的麵容,崔涉的心底便是石落靜湖,起了聲響,久久不能安。
他將已經昏睡的青水抱起放在了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便打開門。
那一陣冷澀山風直入骨頭,抬眼見到那通天塔瓦上光澤,他沉下心來憑著這一天青水走過的路去找尋著他的目的地。
天邊已經隱隱有初露的天色,段絮之又是一夜未眠,這些天的事務實在過多,她已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見著新的一天又要開始歎了一口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