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潭臉色一變，崔涉便知道自己並沒有想錯。
“從前在天界還未覺得，到此處之後便發現你四周的清氣比其他地方都要足一些。再加上鮫人族領地裏的清氣明顯不如以往，我當時便懷疑聖鮫珠已經不在聖殿裏了。”
“所以……上神設局，就是要……找出……聖鮫珠……的下落嗎？”訴潭定了定心神。
“我對案件之外的事情沒興趣。也就是我對聖鮫珠在哪兒，為什麼在你身上，也沒興趣，”崔涉緩緩道，“但是你們鮫人族，的確很值得懷疑。”
此前訴潭都還顯得淡然，但崔涉一說懷疑到鮫人族身上他便有些不平了。
“因為聖鮫珠……的事情……上神就……懷疑鮫人族，實屬……不公。”他一緊張起來，就結巴得更厲害了。
“但凡法器，有心之人便會養護，”崔涉走到訴潭麵前看著他，“剛才那批魔界法器上，就有人魚脂的痕跡，這個東西，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訴潭聞言果然臉色一變，人魚脂多是從人魚的住所裏收集而來的，取其平日生活中脫落的鱗片與油脂製成。
而這東西，的確也是養護法器的寶貴東西，鮫人族便是這東西最大的來源。
“東海裏，不止鮫人族……用人魚脂。”訴潭拳頭微緊。
“的確，”崔涉也承認，到目前為止這些證據都無法說明鮫人族有什麼異樣，“但是珍珠失蹤的道路與交易與你鮫人族有關，本該在聖殿的聖鮫珠卻在你身上，鮫人族盛產的人魚脂出現在了一批魔界法器身上。我不能不懷疑你們。”
種種線索都指向鮫人族，換誰都會懷疑。
但這個思路下來，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如此多的湊巧，也可能是設下的局，故意讓崔涉注意到鮫人族。
現下崔涉並沒有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任何人，還跟自己心平氣和地待在這兒，那麼崔涉也可能考慮到了後者這種可能。
“因為臣……自小……身體不好，所以父親……才會將聖鮫珠……放在我身上，那魔界法器……也不是我鮫人族……所有。鮫人族……與這珍珠失竊……絕無幹係。”訴潭試圖辯解。
“第一件事是你們父子需要向你們族人解釋的事情，其餘的，是我要查的事。”崔涉擺了擺手。
事情到了這一步，訴潭漸漸明白為什麼崔涉已經察覺出了鮫人族的異樣仍然敢帶著他。
現在的情形，蝦族和鮫人族是這案子的關鍵，蝦族搬遷有貓膩，鮫人族也不幹淨，很難說到底問題出在哪一邊。
崔涉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他，如果他無罪，現下就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辯解。即使有些事情並不那麼好說清楚，他也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找出真凶保證自己能從珍珠失竊裏躲出去，這畢竟是崔涉在此處的首要目的。
而如果他就是有罪的人，那麼他也會根據現下的證據做出反應，想著如何嫁禍別人，將自己摘出去。
也就是不論哪種情況，他都一定會有動作，而崔涉就能看著他究竟想做什麼，而後有些判斷。
這招也隻有崔涉敢用，但凡換個人，訴潭大可以出手置他於死地。
但崔涉不在其中。
自己前來找崔涉，本是為了盡量將鮫人族從這件事裏摘出去，現在看來實在是一招多此一舉。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崔涉明知道訴潭不會是清汶派來的人，也肯留他幫忙的緣由。
“你在想什麼？”崔涉看訴潭拇指在其他指節上摩挲了很久也不出聲。
“小仙……一定會……找出真相。”訴潭自嘲笑了笑後正色對崔涉道。
崔涉不意外他的反應，但至於事實到底是什麼樣，還真是有得等。
因為在他設下攪雲圈之前，他還囑咐那魚官，去告訴蝦族首領他現在對蝦族動向的疑慮。
仇瑾派他來查的這案子，現在的情勢早已是死水一潭，珍珠失竊毫無蹤跡，現場也沒留下什麼痕跡，發現不了什麼線索。
那最好的手段就是去攪動它，一旦有人活動起來了，有些被藏起來的事情，才會暴露。
凡間又到了夜晚，青水白日幫複香處理好事情後便一直坐在後山凝想。
這過程中峰靜來了兩次，本來是給她送吃的，看她不想吃都塞進了自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