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涉點頭。
“那咳咳，那個需要你指導的仙子這段日子怎麼……”要不就一起帶過去吧，瀾成已經做好了剩下的說辭。
“她去凡間了。”青水和瀾成壓根就沒見過幾麵，瀾成突然問起她來倒顯得奇怪。
啊？凡間？
瀾成當場沒了語言。
“你來幹嘛？”崔涉仍舊問道。
“哦，來跟你說，”瀾成道，“早去早回。”說完他便一溜煙兒走了。
崔涉愣了一會兒，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確定這是正常的天宮不是什麼幻境，往外試探走了兩步確定沒事了，才帶著疑慮去向東海。
明城是個熱鬧的地方，雖說大多是修仙之人能夠居住在此處，但修仙的人也有日常的需要，來往的凡間商人也不少，街市上也多有叫賣聲。
明城北高南低，北方山上是初代的修士們修的一座高塔，為寄托升天得道之願，便叫做通天塔，那裏頭便放著逍遙境送給凡間的一座九轉天命輪。
世代更迭，修行的方式越來越多，明城裏也出現了不少的教派，而一向守護通天塔的便是朝夕門。
雖然幾經衰落，至少當下朝夕門還是明城第一大教派。
朝夕門在山上，此代門主已有兩百餘歲，名喚段絮之。
段絮之清早還在打坐的時候一個弟子突然跑了進來稟報，說是山中現了仙氣。
如今山中並沒有修行的高人，定然不是誰升仙了，多半是有神仙下凡。她起了身走到外頭，隻見一幹新弟子都在用探仙符尋找著那抹仙氣。
“今日的早課都做完了嗎？”段絮之一襲淡綠的衣衫，看上去四十的相貌比起這群二十歲的年輕人自然還是莊重些，這一句話出來大家便趕緊離開了此處。
她微眯著眼，等到人都散盡了才淡淡道：“仙子別來無恙。”
語罷，青水緩緩從她大殿外的拐角處探出一個頭來，見人都散盡了才放下心站了出來。
“段女俠……哦不，段門主，”青水笑著行了禮，“也別來無恙啊。”
段絮之自然還是能用二十歲的樣貌示人的，隻是當上了門主多少要有點威儀在，故一直以中年相貌示人，此番看著青水百年未變的相貌，段絮之心底裏也頗有些感慨。
“仙子前來，是要來向我討回那個恩情了嗎？”段絮之與青水已有兩百餘年未見，交情說不上多深，但確實她欠青水一個恩情，當年許諾要還，這些年一直等著，生怕自己都過世了青水也來不了。
“正是。”青水也直接。
“總算等到了，仙子再來晚點，我這把老骨頭都不知在哪兒了。”段絮之笑了笑然後引著青水往正殿走。
“沒記錯的話，幾年前司命星君應該來找過你，想要渡你成仙。”青水道。
段絮之的步伐滿了半拍，引著青水坐下後輕笑道：“司命星君有意渡我，隻是朝夕門這些年青黃不接，我若找不到能接替我的，又怎麼敢就此離開呢？故辭了星君的好意。”
“跟我就不必說這些話了吧。”青水看她為難的樣子笑道。
段絮之的笑意斂了幾分，看著手裏清露泡的茶，澄澈透亮，眼神微暗緩緩道：“人行一世，苦痛尤甚，若是千萬年忘不掉，我實在承受不起。”
而後她又笑了：“大抵是慧根不足，不能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