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不可即的天空之下,霏霏的毛雨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雨滴恣意散落在那個鮮有人至的小巷裏。細細的雨中夾雜著一星半點的雪花。此刻已是驚蟄時分了,雪花倘若想一睹神州大地的風采,恐怕老天爺是不會遂了她的願的,往往還沒等落地,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小巷青石板上到處漫流著肮髒的汙水油漬,經了那細雨,正如塗了一層薄薄的乳油,踏著隻覺愈發細膩惡心了。雨點不斷敲擊蝕化著殘留的遲遲不肯消退的積雪。風依舊是凜冽的。
在這種雨雪交加的日子裏,如果沒甚麼要緊的事,人們寧願蜷縮在暖暖的被窩裏一整天。因此,城市大街小巷的嘈雜聲倒也來得比平時晚了許多,外出的行人也沒有了平時的那般活躍。
頭頂的天光寥寥。葉天生低著頭默默地走在街巷裏。巷裏兩邊的人主動給葉天生讓出一條道,並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就像發現了什麼怪物似的。葉天生麵上強裝得毫不在意,而暗地裏卻是將他們家族的女性成員問候了個遍。
“哎呦,小祖宗,回來,那個人被詛咒啦!”正當一個三歲幼童帶著遏製不住的好奇心靠近那個所謂被眾人稱為的怪物時,幼童身後的老婦人趕忙追了出來,衝到葉天生眼前,對著葉天生冷哼了一聲,抱起幼童就往回走。
老婦人扭過,瞬間變得慈祥起來,對著幼童柔聲說道:“寶貝孫子,別和他玩,聽見沒?”轉眼又威脅道:“你再這樣,奶奶就不開心了,要打你屁屁了。”
幼童一臉迷茫,過了良久,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自葉天生出生以來,他爹娘做什麼事都不順。虧了空,家裏的光景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直至他爹娘被公司開除賦閑在家,沒辦法了,隻得靠救濟。就算這樣也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大毛病小毛病的接踵而至。於是,兩人便雙雙自殺了。
不多是,葉天生已經走到了校園裏。在便利店買了杯最愛的卡布奇諾,低頭啃著《魔音貫耳》一書。
“宋玦學長,別——別打我,我有錢。”黃華到處翻著口袋,雙手和小腿肚子打著顫,勉強吐出幾個字,“給——錢給你,別打我。”他說著便把錢塞到那個名為宋玦的手裏。現在,高三學生欺負新生似乎成了一種傳統。
縱觀宋玦,生得五大三粗,一身橫肉麵。實屬愧對了這個略有詩意的名字。
葉天生右手捧著本書,黑色眼眶下一雙風眸正快速地瀏覽著上麵的內容。左手拿著卡布奇諾,悠哉悠哉走過那條石子小徑。
“喂喂,那邊的那個,過來,找你有事!。”宋玦像是發現個披著薄紗的美嬌娘站在眼前,奸笑道。他走近了葉天生,以居高臨下的口氣生冷地命令道:“‘借’點錢來花花。”
宋玦說話時特意握緊了拳頭,發出“嘎吱”“嘎吱”骨頭的聲音。還特意讀重了“借”這個字,生怕又是一個蠢貨不知道自己是幹嘛的。
一向冷漠的葉天生對於這些個社會渣滓還是很反感的。頓了頓,冷哼一聲,繼續走著。
“嘿嘿,說你呢,走什麼?!”宋玦看著葉天生背影,大喊道。
葉天生停下了步伐,氣勢如虹地賞了他們一個“滾”字。今天早晨被人戳了脊梁骨,肚裏本就一股子氣,現在心情更是極差。
“呦嗬,這小子脾氣倒不小。”宋玦轉過身,對著他的小嘍囉吼道,“給我上!”
須臾間,隻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個人,隻有宋玦一人站著。
“不——不要過來!”宋玦都快哭了,不覺襠部有些液體滲出,這就是——嚇尿了?宋玦顫顫巍巍道,“我手裏有棍子,有刀!”
葉天生邪魅地笑著慢慢逼近,說道:“哦?那就試試吧。”
隨著“砰”的一聲,葉天生眼前一黑,應聲倒地了。
“都說了有棍子了。隻是我有刀,你背後的人有棍子罷了。”宋玦說到這兒還是有些後怕。
宋玦又叫來五人,將葉天生硬拖到男廁所,雙手綁了起來。
“醒醒——醒醒——”何傑見葉天生微微睜眼,站起身,扭頭對著宋玦說道,“老大,他醒了。”
“小兄弟,有沒有吃過屎?”宋玦把玩著一柄精致小刀,說道,“今兒個,哥哥我請你,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