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王座立於大地之上 第四十一章 王座聳立於大地之上
李無傷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之後走進了房間之中，背後門外的劉管家無聲的關上了門。
在無菌的病房和李無傷中間隔著一堵厚厚的玻璃，在玻璃的後麵，那些李無傷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儀器中間的床上，七海顏的頭發像是絲綢一樣傾斜在了白色的被子上，背對著他沉睡者，他看不清她的臉。
但是太好了。
李無傷感覺到了，七海顏存在的實感，不再向過去一樣遙不可及，也不再像是那一天LK的地下那一般沒有存在感。
他能夠感覺到，七海顏實實在在的在那裏，不會像是幻影一樣瞬間消散，或者像是不可捉摸的精靈一樣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調皮的從窗戶之中鑽出去。
緊貼在了那一層厚厚的玻璃上麵，李無傷的臉在玻璃上麵擠出了一個滑稽的表情，微笑了起來。
七海顏，我抓到你了，這次，你跑不掉了吧？
一種得意還有輕鬆的感覺從內心之中緩緩的湧現出來，從未如此滿足，僅僅是看著她的側影就如此愉悅。
李無傷輕輕的在玻璃後麵的觀察室之中做了下來，帶著喜悅的笑容看著她的身影。
從未如此輕鬆啊，長久以來心中的負擔終於卸去了，不需要在去擔心那些意外和變數，李無傷享受著這種美好的沉默。
時光已無意義，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玻璃的另一端，背對著李無傷的七海顏突然像是幻覺一般發出了聲音。
“不說點什麼嗎？”
細微的聲音隔著被子傳出，從玻璃上麵的預留的通話器之中傳來。
李無傷嚇了一大跳，像是在偷窺卻被發現一樣震動了一下，趴在了玻璃上：“你醒了？”
“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然後你就來了。”七海顏轉過身，終於在李無傷的眼神之中顯露出了自己的臉。
依舊如同往昔一般白皙，少有的沉靜讓以往活躍的表情有了一種嫻靜的美麗，依舊像是李無傷在兩人第一天認識的時候那樣美好，讓李無傷沉迷。
“抱歉呐，實在沒辦法移動，我真想去看看你的。”
七海顏隔著玻璃，看著李無傷擠壓在玻璃上的滑稽表情，認真的說道。
李無傷笑了起來說道：“沒關係，我這不是來了麼？”
“恩，我知道。”七海顏翻轉了身體，側躺在床上，麵對著李無傷，帶著有些羞惱的微笑說道：“不準備解釋一下麼？騙子先生。”
“額，那個……隻是意外而已……”李無傷不知道用什麼話去解釋自己在那個時候趁著七海顏心裏最脆弱的時候提出的條件。
囁嚅了一會之後，索性也之後破罐子破摔，李無傷鬧著臉：“我不會說話你是知道的，那麼好的機會，總要努力抓住啊，況且你也答應了吧？”
“後悔也好，逃跑也好，都是沒用的。”李無傷用認真的表情說道：“況且你現在也打不過我。”
“你壓迫了我那麼久……”李無傷露出了微笑：“總到了還賬的時候了吧？”
看著李無傷認真表情，七海顏像是看到了什麼滑稽的東西一樣笑了起來，讓他不知所措，過了許久之後，她才停止住笑聲，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看著她的動作，李無傷愣了一下之後，然後恍然大悟，低下了身子之後，將手臂從玻璃上預留的，方便隨時進行無菌操作的空洞之中伸了進去。
手掌撐進了空洞中手套裏麵，努力的朝前延伸著，一點一點的移動，到最後，終於隔著薄薄的塑膠層觸及到了她的指尖。
一點一點，完整的握緊了她的手掌，隔著纖薄的塑膠，李無傷能夠感覺到她掌心的柔軟和冰淩。
“恩，無傷……”七海顏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這麼叫果然是有點不適應啊。”
“那就要努力適應了啊。”李無傷抓緊了她的手掌，微笑著：“我也想叫你小顏很久了。”
感覺著手掌之中傳來的熱量，七海顏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細微的顫動，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你真的願意娶我麼？我可曾經……”
“死徒是吧？”李無傷有些頭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別說你現在是人類，就算你是死徒，我難道就忘記我的承諾麼？”
“我早就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跑到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回來。”李無傷認真的說道：“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就算是麵甲，也是意外的萌點呢。”
七海顏想著什麼，低下了頭，但是手掌卻用力的握緊：“雖然不大能聽懂，但是……我，我答應了。”
李無傷感覺到了一陣狂喜，那種細微的美妙感覺從心底蕩漾開來，形成的狂瀾幾乎讓他喜悅的跳了起來。
“但是……”
瞬間，李無傷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詞語，總能夠讓他沮喪到死的詞語，‘但是’啊！
看著李無傷有些低落的臉色，七海顏向前湊近了一點，抓著他的手，雙眼看著他的眼睛：“最後的考驗喲。”
李無傷第一次看到七海顏的那種眼神，完全與不同往日掩飾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偽裝，真誠，純淨，充滿著喜悅，還有懇求。
“我小的時候，身體總是很衰弱啊，我母親死的早，所以父親老是摸著我的頭，擔心我這麼病怏怏的話，將來嫁不出去怎麼辦。”她低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回憶：“盡管他後來失蹤了，但是我和哥哥想盡所有的辦法，想要把他找出來。”
“說我貪得無厭也好，隨便什麼也好。”七海顏雙眼看著李無傷懇求道：“就當做我最後的任性吧。”
她說出了自己的懇求。
“我想讓我的父親幫我們主持婚禮，能幫我找到他麼？”
“隻是這樣麼？”李無傷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我答應你。”
“真的麼？……太好了。”七海顏抓著他的手，心中最後的負擔瞬間減輕了，就像是李無傷幫她分擔了一樣。
李無傷好不耐煩的點頭微笑：“真的，相信我。”
兩隻手掌緊握著，隔著薄薄的塑膠握緊在了一起，如同無法分開一樣。
在病房之中，兩個人微笑著說著什麼，仿佛永不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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