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四個擂台,裴謝堂排七號,需排到第二場,在丙字號擂台。她算了算時間,讓籃子到樓前去請孤鶩下來。
孤鶩見太子和王爺都沒注意他,悄無聲息的下來,有點鬱悶:“王妃幹嘛不喊長天,我在看比武呢。”
“你的刀給我。”裴謝堂笑吟吟的去解他腰間的佩刀。
孤鶩按住:“幹嘛!”
“給,還是不給?”裴謝堂眯起眼睛:“痛快點。”
能不給嗎?
孤鶩還不想脫一層皮。
利落的解下佩刀給裴謝堂,裴謝堂使喚他回去,自顧自的把玩起他的刀來,孤鶩看得一陣氣結,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重新回了宣角樓。隻是擔心他的刀,上了樓就一直盯著看個不停。
場外,裴謝堂拿了刀後,便將刀塞給籃子:“藏起來。”
籃子不解,依言藏在自己寬大的袖子下。
第一場比賽結束,便到了裴謝堂。
二十六號是個特別瘦小的男人,年紀約莫三十四五,一雙眼睛很是狡猾。
這人裴謝堂有印象,叫羅霄,看武功路數像是南方陳門的傳人。這個人擅長的兵器是九節鞭,九節鞭比起方天畫戟來,一樣是長兵器,卻靈活了很多,戰場或許不好用,兩兩對陣的話,卻是十足十的能壓製方天畫戟的。
裴謝堂還沒上去,朱信之已有些擔憂的伸長了脖子。
太子笑道:“五弟不用緊張,弟妹能應付得了。”
朱信之沒說話。
他倒不是擔心這個。
左右,謝成陰是有辦法能贏的,他對她的武功很自信。
他是看到了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接近了裴謝堂的身側,同裴謝堂擦身而過時,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在她身上。
裴謝堂一點都沒發覺。
朱信之蹙眉,不應該啊,她那麼警惕,沒理由讓人近了身都不知道。
除非,她故意的。
想到這裏,朱信之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一副泰山崩於前不改色的模樣,準備著看一場好戲。
裴謝堂上去了。
此時隻剩下三十三人對陣,分到四個擂台後,每個擂台八個人,分四場比賽,她在甲字號擂台上,乙字號擂台上,韓思軍也正在跟人比試,對方不是韓思軍的對手,被韓思軍壓製得死死的,毫無退路可言。
眼下還留下的三十三中,女子隻剩下裴謝堂和韓思軍,這兩人自然是格外矚目的。裴謝堂一上去,立即就有眼睛落在她身上。
方天畫戟打九節鞭,看起來是裴謝堂吃了虧,九節鞭或是纏、或是拉、或是繞,都讓方天畫戟施展不開。但裴謝堂不是一般的高手,她總是讓人防不勝防。眼見著對方用九節鞭,她將方天畫戟交給籃子看著,從籃子的袖子裏拿出藏刀,慢悠悠上台。
“還會用刀!”
“原來人家不單單是會用方天畫戟啊!”
“厲害厲害,雙料兵器,東陸出能人啊,今年的武舉一定有她一席之地啦。”
眾人議論紛紛。
台上的羅霄也愣了愣,瞧見裴謝堂丟了方天畫戟上來,是拿了刀,他便凝眉不展。
裴謝堂手中的刀抽出來,朱信之立即看了看身側的孤鶩,那是孤鶩的佩刀,怎麼到了裴謝堂的手裏?
孤鶩很老實:“王妃方才抽了簽就讓我下去了一趟,借了刀。”
他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此刻見到羅霄,才發覺裴謝堂是早就知道這人是用九節鞭的。
朱信之便道:“她在台下看了一輪,肯定是記得這人的兵器,抽了簽後略略一算就知道是對陣這個人,故而早作準備。”
這一局更是輸不了。
哪知道,他這邊還在推測裴謝堂怎麼用刀打對方,就見那羅霄拱了拱手,很是恭敬的說:“姑娘昨天的對陣我看過,今天的幾場比賽我也看了,羅霄自認不是對手,這一局本該認輸。隻遇到高手,還是願意領教一二,請姑娘賜教。”
他的為人倒是跟長相不一樣,十分偉岸的男人氣。
裴謝堂對他很有好感:“賜教談不上,切磋一二是可以的。”
兩人當即動手。
裴謝堂的刀法很有章法,跟她用方天畫戟的肅重完全不同,身法十分靈動迅捷,像馳騁荒原的獵豹,讓人防不勝防。
那羅霄敵不過她二十招就敗了,敗得心服口服:“姑娘的刀法比方天畫戟用得更好,在下跪服!”
他拱了拱手下台。
宣角樓上,朱信之臉色微微一變,手中的茶杯轟然墜地。
這刀法,他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