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了錯事,還敢攀咬小輩,你實在讓人失望!”陳智同搖頭,對謝沐元隻覺得無比的厭惡憎恨。
陳智同始終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從前的謝沐元也喜歡攀比,也愛慕虛榮,可她在自己跟前總是溫柔賢淑,噓寒問暖嗬護備至。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她開始羨慕起旁人穿金戴銀,責怪他全無本事,言辭之間,對他是滿滿的看不上。他不明白,他做事全憑正義,又不納妾,一心努力要在官場上混出個人樣來,日子雖然清貧了一些,但比起左鄰右舍很多人來,他們至少還有身份地位。
她責怪他沒錢,可他每一年的俸祿自己從來不拿一個銅板,身上一件衣服穿了四五年都舍不得換,可給她們娘兩的從不苛責,年年都給她們買新的。
他還做得不夠好嗎?
謝沐元全然不知道在陳智同的心裏已經翻轉了那麼多的念頭,她隻看得到眼前的樊氏,看得到自己被整夠的人心。
聽了陳智同的話,終於按捺不住的咆哮了起來:“我做錯了事情?我想要更好的生活,錯了嗎?我也想跟別人一樣富貴纏身,錯了嗎?陳智同,你自己沒本事,你憑什麼來指責我?你要是個真男人,你就讓你的妻女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能嗎?”
旁人聽了紛紛搖頭,有人勸解陳智同:“陳大人,算了算了,別跟她吵了。這麼多年過來,她什麼樣子你也知道,讓著些吧。”
陳智同歎了口氣,他能讓一輩子嗎?
陳智同退讓了,謝沐元卻得了臉一樣,撲過來拍打陳智同的胸口:“你啞巴啦,有本事數落我,你有本事繼續說啊?”
“夠了!”這副潑婦形狀,連樊氏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還有完沒完?”
再鬧下去,她遲早要被攆出陳家,到時候去哪裏找錢還人家?
她連連給謝沐元打眼色,讓她見好就收,可謝沐元壓根不管,還在說個不停。樊氏沒辦法,眼波落在不遠處,忽然顫了顫,將自己縮得小小的毫無存在感的樣子,悄悄的往街坊鄰居背後躲開後,一溜煙的跑了。
“我自打嫁給你,我還有一天好日子過嗎?沒有!”
“你是不納妾,不是你不想,是你沒那個本事。你就是在床上都硬不起來的慫貨,連自己老婆都伺候不好,你以為自己是個男人?路邊的狗都比你強!”
“別拉著我,我還要說,我今天非要說個痛快。”
謝沐元一邊數落陳智同,一邊插著腰做出一副悍婦形容,可身側的人還在不斷的拉扯她。她不由煩了,側頭吼了一句,才發現拉扯自己自己的人一個沒見過的漢子。
她稍稍停下話語,不耐煩的吼:“你拉我做什麼?”
“還錢!”那漢子見她終於停了,凶巴巴的擠著冷笑,嚇得周圍人都紛紛禁了聲:“欠了我們的錢還敢跑,讓你們別在我們賭坊裏出老千,就去別的賭坊出,當我們都是死人?坊主說了,你們不長記性,寬限你們的三個月變成三天,今天就讓你們還兩萬兩銀子!”
兩萬銀子!
左鄰右舍皆以為自己聽錯了,紛紛問周圍的人,這一算下來,一天兩萬,還三天,豈不是謝沐元欠了旁人六萬兩銀子了?
認錯人了吧?
陳家老婆雖然不成器賣女兒,但平日裏花錢還算有分寸,怎麼會欠下這麼多錢?
謝沐元怒道:“明明說好三個月,你們憑什麼讓現在就還?”
這就等於是承認了!
周圍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連陳智同都愣住了,一把拉住謝沐元,厲聲喝問:“什麼錢,你怎麼欠了那麼多銀子。他們剛剛說的是賭坊,你去賭了?”
謝沐元跺腳:“是樊氏那賤人輸的!樊氏,你給我出來!”
可定睛一看,樊氏早就跑得沒影兒了,哪裏還能找得到?
她跑了,這些債主豈不是就得抓著她不放了嗎?這一回,謝沐元是徹徹底底的慌了,一邊是賭坊的惡徒凶神惡煞的逼著她要錢,一邊是陳智同失望崩潰到極點的詰問,還有街坊鄰居們不可思議的指指點點,將謝沐元一下子擊垮在地。
“我沒錢,我真的沒錢,求求你們,你們去找樊氏要吧,她錢多,真的,她有宅子,有商鋪,還有田莊。你們去找她呀,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