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朱信之捧著肚子,朗聲大笑起來。
孤鶩很想憋著,努力了一番後,終於還是憋不住跑到一邊去笑了。很快,裴謝堂的豐功偉績就傳遍了整個淮安王府,誰見了她,都忍不住撲哧一下。一時間,整個淮安王府裏都是歡聲笑語,讓人忍不住覺得放鬆。
比起淮安王府來,東宮卻不見得如此放鬆。
朱深見坐在盤龍椅上,眉頭皺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很是煩悶的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冉成林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小小一個商戶都搞不定?”
“殿下恕罪。”跪著的人低聲說:“我家老爺說,冉成林所知不多,就算淮安王查到他頭上,也查不到什麼來,不會牽扯到咱們東宮。”
“我哪裏是怕他?”朱深見怒道:“我是怕父皇責問!”
那人道:“若太子殿下是怕陛下,那就更不用怕了。我家老爺說,淮安王將這個案子上稟報給了陛下後,陛下按下了這個案子,不準淮安王繼續追查下去,說是到冉成林這裏就可以了。”
“我聽說,冉成林手中有個賬簿。”朱深見鬆開了些許眉頭。
那人又道:“是。不過,太子殿下可以放心,那賬簿上並沒有太子殿下的名字,也沒有我們什麼人的名字。大家都是安全的。”
“那也不能放鬆。”太子冷聲說:“最好,將這賬簿拿到手上。”
“是。”那人應道。
見太子沒有別的吩咐,他小心的站起身來,躬身告退。
堪堪走到門口,便聽見朱深見的聲音冷漠的傳來:“還有,你回去告訴孟蜇平,下次再來回話,別找個奴才就打發了我。”
“是。”那人身軀凜然,不得不回頭小心的看了一眼。
深宮之中,朱深見端坐在盤龍椅上,玄色的袍子將他的麵容襯托得格外冷酷,一雙眼睛好像蒼鷹一樣陰冷,正幽幽的盯著他的背影。這目光,好像是從地獄裏探出來的鐵鉤,將他的腳牢牢的釘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這還是素日裏那個溫和穩重的太子殿下嗎?
他抖了抖,隻覺得內心湧起一陣戰栗。
朱深見冷笑了一下:“還不快滾,等著我找人抬你出去嗎?”
他又抖了抖,暗暗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快步離開了東宮。
宮門外,孟家的馬車靜靜的停在角落裏,馬車上,花白了發絲的老人端坐其中,正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滄桑的雙眸是算盡了一切的平穩。聽到腳步在車門前響起,他從容的笑:“錦衣,都回稟太子殿下了嗎?太子殿下怎麼說?”
錦衣望著他的目光有點複雜:“老爺,殿下很生氣,讓我們想辦法拿到那本簿子。”
“已經在拿了。”孟蜇平點點頭:“還有別的嗎?”
“……太子殿下說,下次,讓您親自去。”錦衣不安的看了看孟蜇平,輕聲說。
孟蜇平一愣,也沒動怒,目光有一絲波動後,便輕笑:“知道了。下次我自己去。”
“老爺,太子這是什麼意思?您是輔國閣老,要是讓人知道跟東宮交往密切,難免會被議論紛紛。”錦衣不解。
孟蜇平回頭看了看皇宮,撚著胡子慢慢道:“沒什麼意思。他想見我而已。我原來隻想著朝政,難免讓他心生不滿。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已經貴為太子,天下安定,太子已經開始理政,我做為輔國閣老,同他有點來往也沒什麼要緊。不過正常業務往來,我們持身端正,別給旁人懷疑的把柄就沒什麼大不了。”
錦衣歎了口氣,沒再說這個,隻是道:“那簿子如今在陛下手裏,咱們興師動眾去拿,陛下一定會懷疑的。”
“陛下會將簿子還給朱信之。”孟蜇平說。
錦衣更不懂:“難道王爺就不會懷疑?”
“會。”孟蜇平讚許的捋著胡須:“朱信之為人謹慎,現在沒懷疑那簿子,一旦我們去搶,他立即就會開始查其中的玄機。”
“那怎麼辦?”錦衣有點發愁:“不然,奴才去偷回來。”
“淮安王府內高手如雲,你要如何去偷?”孟蜇平又笑:“你啊,跟了我這麼多年,辦事還總是憑著一腔熱血,我說過你多少次,這不行。”
“那……”錦衣抓了抓頭發,有點急。
孟蜇平胸有成竹的勾起唇角:“轉道,去淮王王府。”
“嗯?”錦衣還是不懂。
孟蜇平淡淡的說:“既然不能偷,不能搶,就讓我去要吧。”
“他會給嗎?”錦衣不解。
孟蜇平攏著手,神色很不以為意:“我是他尊敬的師長,他從未對我有過什麼懷疑,隻要我的理由正當,如何不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