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了雙腳,自己也不是個有本事的,父親如今也沒再朝中做官,真要說親,隻怕普通人家都不願把女兒許給他。李建業還算有點良心,不想這樣毀了安桐一輩子。

他跟安夫人提親,說要娶庶女。

安夫人一口認定是庶女勾引李建業的,心底裡把庶女罵了個狗血噴頭,卻仍是不肯鬆口,甚至打算把安桐和庶女一起嫁給李建業。

安夫人對安桐是這般說的:“你當姑娘的時候,你是嫡女,那賤胚子隻是個庶女。嫁人之後,你是正室,那賤人永遠都隻是個上不得檯麵的妾!你嫁的是你表哥,你表哥還能不向著你,去幫著那個賤人?”

“桐兒,你怎麼就不明白為娘的一片苦心?她這麼下作,但她一輩子都隻能是個妾啊!將來她生下孩子,你就把她的孩子抱到膝下教養,讓她的孩子一輩子都不跟她親,她若是想見自己的孩子,還得跪在你跟前苦苦哀求!桐兒啊,你想想,那賤人一輩子都得被你死死拿捏在手中,仰你鼻息過活!”

安桐隻覺得,安夫人是把她對王姨娘的恨,轉移到了她庶姐身上。

安夫人希望自己今後這般對聽庶姐,隻不過是把自己代入了她,把王姨娘帶入了她庶姐。

若不是突然下了一道聖旨,讓他們全家都進京麵聖,隻怕安夫人會在開春之後把婚禮都給辦了。

聽完這些,林初也是一時語?,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安姑娘攤上這樣一個娘,也是造孽。”最終林初隻搖頭歎息一聲。

別人家的事,她不好過多評判,但是若原著中的安皇後真是安桐的話,林初有種預感,就是安夫人這樣一個堪稱極品的娘,練出了安桐後來那樣的心性。

畢竟連把自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娘都能突然變成這樣一副樣子,深深宮廷裡,又有什麼是值得信賴的呢?

這事就成了一個插曲,又一連趕了七八天的路,總算抵達了京城。

林初坐的這輛馬車是燕明戈命人改良過的,還算好。

安夫人一貫是個嬌生慣養的,這一遭才是吃盡了苦頭。

快到京城的時候,林初撩起車簾看傳說中的南都京城。

南都回暖比西北快,空氣都是濕綿沁人心脾的。

道旁是枯黃的雜草,遠處的京城城樓看著倒是分外莊嚴肅穆。

城樓上下黑壓壓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又要開戰了。

馬車走進了些,才看清城樓下的禦林軍圍著的,是明黃的華蓋。

年輕的帝王被一眾太監宮女簇擁著,站在華蓋之下,身後的宮女舉著芭蕉蒲扇。

看到高頭大馬上的玄甲將軍走近,帝王才親自上前相迎:“燕愛卿這一路風塵僕僕,辛苦了。”

燕明戈翻身下馬,對著帝王抱拳:“陛下言重了。”

帝王的目光落到了燕明戈身後的那輛鋼鐵輪馬車上:“車上的可是燕夫人?”

被點到名的林初隻得掀開車簾,沖新帝見了個禮。

“見過陛下。”

上一次見沈錚,他還是個初聞母妃死訊痛哭的少年,如今已經黃袍加身,坐擁這萬裏河山。

林初心底還頗有幾分感慨。

“燕夫人不必多禮。早聽聞燕愛卿喜得愛女,這便是令嬡吧?”沈錚移步到了林初車前,看到林初懷中的女嬰,一雙狐狸似的眸子彎成好看的月牙形

,裂唇一笑,嘴角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讓朕看看。”

他容貌隨了他母妃高貴妃,如同海棠花一般明豔逼人,不知是不是他周身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度的緣故,又讓他看不出半分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