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解的話,能說的都說了, 衛柔嘴上說著沒事,可哪裡又像個沒事人的樣子。明明每天都按時吃飯, 甚至隨著腹中孩兒越來越大, 吃的也越來越多, 可衛柔還是日漸消瘦了下來。
一直到半月後慕行風大婚的消息傳來,林初才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她除了歎息一聲, 也幫不了衛柔什麼, 隻盼著衛柔能自己走出來。
打敗了蠻子, 如今靠著蠻子帶來的糧草,邊關說什麼也能撐到秋季。
大批採礦煉鋼的事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那個鐵匠在煉鐵上還是極有天賦的。林初現在胎兒沒滿三月,燕明戈不讓她出門, 林初隻口頭指點過那鐵匠幾句,沒想到他自己個兒下去一邊琢磨一邊煉鋼,還真叫他掌握了煉鋼時生鐵熟鐵的交匯比例。現在練出的鋼, 基本上都是百煉鋼。
眼看一批批鋼化兵器生產出來,林初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如今大昭天下依然是三足鼎立的局麵,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的勢力彼此僵持著。
隻是如今慕行風娶了成親王郡主, 成親王手中也掌握了不少兵權,三皇子手中倒是又多了一股勢力。
自從上次姚城那一戰之後,林初到沒見燕明戈跟六皇子怎麼聯繫了,燕明戈心中是怎麼打算的,他沒說,她也沒問,反正不管他走哪條路,她都跟著他走就是了。
隻是她還是能明顯察覺到燕明戈似乎變了很多。方逸生的叛變,袁三在姚城一戰中失了一條胳膊……這一切都讓燕明戈變得沉默而內斂。
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永安侯被抄家時的樣子,眼眸永遠黑漆漆的望不見底。林初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
戰亂一停,百廢待興。
為了避免秋後再斷糧的困境,林初也給燕明戈提過幾句,說這正是春耕時節,如今西北這邊又安定了下來,不如讓老百姓都各自耕種。
燕明戈也想過讓百姓耕種的事,隻是西北貧瘠,又常年戰亂,百姓們為了打仗時方便逃命,稍大一點的牲口都不敢養,這耕地犁田,連頭耕牛都沒有,談何容易。
不過如今西北這邊安定下來了,倒是有不少中原地區拖家帶口逃難過來的難民。
材米油鹽不管什麼時候都少不了,連青山上那麼大的鹽湖也不能放著當擺設,林初讓宋拓派人過去煮了不少鹽,因為戰亂鹽商都不敢再跑生意,他們反而成了西北一帶的鹽商巨頭。
林初想著,等到了夏季,她這一胎也差不多坐穩三個月了,還可以去連青山教他們怎麼利用太陽曬鹽。
這天林初突然來了興致,跟著荊禾學起了刺繡,她一副花鳥刺繡,半片葉子都還沒繡出來,就聽見了前院的喧嘩聲。
當初那個二進的宅子本就不大,後來雖然燕明戈又擴修了院子,但前院和後院隔得還是挺近,拐過一個角門就是燕明戈的書房。
“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般吵鬧?”林初沒了刺繡的心思。
“奴婢出去看看。”荊禾把繡繃放進針線籃子裡,起身就要去前院。
不多時,荊禾就回來了,臉色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林初問。
“主子處決了一個江湖術士。”荊禾說完這句,又拿起了繡繃繼續刺繡,“夫人您不必憂心這些,無非就是那些江湖騙子胡言亂語罷了。”
而今來投奔燕明戈的人也多,江湖人士,謀士,術士……說是踏破門楣也不為過,有真本領的,燕明戈自然是收入麾下,沽名釣譽的,不收便是了。到了處決這份上,林初覺得事情怕是不簡單。
她問荊禾:“那江湖術士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