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江晚雪由白公公領著走了進來,林初也不好杵在原地,就端著水盆回了燕明戈養傷的房間。

給燕明戈擦洗的時候,林初也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因為是晚上,整個客棧又是被沈琛包下來的,沒有住其他客人,任何一點聲響在夜裡都格外清晰。

她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明顯不止一個人。

跟著是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

“我有些累了,勞煩讓店家燒一桶熱水上來。”這婉若鶯啼的嗓音也隻有江晚雪了。

“今日讓韓夫人受驚了,公子吩咐了,韓夫人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這丫鬟嘴笨了些,做事倒是個勤快的,韓夫人儘管差遣。”這尖細的嗓音是白公公無疑。

“難為六公子想得這般周全,妾身先謝過了。”

房門關上,下樓的腳步聲又響起,應該是白公公一行人離開了。

不多時就有店小二送熱水到了隔壁房間。

林初百思不得其解,這客棧這麼多間房,怎麼六皇子就把江晚雪安排到了他們隔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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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另一間上房。

沈琛沒骨頭似的癱坐在一張圈椅上,手裡拿著一把筷子,對麵的桌子上是放筷子的竹筒,他興致缺缺的把手裡的筷子一根一根往竹筒裡扔,有的扔進去了,但更多是卻是灑落在桌子上和地上。

他白皙又精緻的麵容上,一片不耐之色。

白公公推門進來,走到沈琛身旁,才彎下`身子恭敬道,“殿下,那江氏已經被我們帶回來了。”

“哦,安排在哪裡了?”因為投進了一根,沈琛麵上似乎多了幾分興味兒,投下一根筷子的時候,用力過猛,又沒扔進去。

“按照您的吩咐,把人安置在燕小侯爺隔壁了……”白公公說完這句,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沈琛的臉色,“殿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沈琛掀了一下眼皮,懶洋洋看著白公公,“有什麼不好的?”

白公公訥訥不敢再說話。

走這一步棋,他們自然是把當年京城那點事查了個清清楚楚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若不是當年燕家那一場變故,隻怕那江氏現在已是燕世子夫人了。

可事到如今,兩人都已各自嫁娶,江氏兒子都那麼大了,二人見麵,情分怕是談不上,尷尬倒是有。

這位祖宗做事一貫是全憑自己性子來的,白公公今日也看見了燕明戈對林初的維護程度,他怕的就是,沈琛這樣安排,非但不能燕明戈為他們所用,若是兩個女人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互掐起來,反而會弄巧成拙。

沈琛扔完了手裡最後一根筷子,見白公公還站在那裡,眼皮懶散抬了抬,“還有什麼事嗎?”

白公公不敢再說江晚雪和燕明戈的事,從袖子裡掏出一封帖子呈給沈琛,“剛剛馮硯那老匹夫,派人前來送拜帖,說今日對下屬管教不嚴,衝撞了殿下,三日後在將軍府設宴,一來是為了給殿下賠罪,二來也是為了給殿下接風洗塵,還望殿下能賞臉過去。 ”

沈琛嗤了一聲,“他讓本殿下過去,本殿下就過去?不過是趙相的一條走狗罷了!”

太子倒臺以後,皇子中就屬二皇子冒尖,皇帝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老奸巨猾的朝臣們自然得為自己找好後主了。

趙相一黨以二皇子馬首是瞻。

但是三皇子外家也是手握重兵的邊關重臣,目前就數這兩派鬥得最凶。

韓家是武將世家,看準了這個機會,才想著投靠二皇子,不過韓家和燕家交情匪淺,而燕家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都是二皇子一黨促成的。

都說斬草要除根,皇帝雖然留了燕明戈一條命,可二皇子一黨的卻防著呢,萬一哪天燕明戈捲土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