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單膝跪在女神像的前方,右手持劍立在身前,頭盔被擺在了腳下。
他左手輕撫胸口,低垂著頭。這模樣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替教廷在散播福音,而是再向死者祈福。
渾厚嘹亮的嗓音高高的唱出了教廷的頌歌,卻完全沒有頌歌的柔和與寬慰。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肅殺之氣。隨著歌聲,斯塔身上的盔甲發出了白色的光芒,讓他這位即將晉升紅衣主教的人看起來顯得無比的虔誠和聖潔。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偏偏看起來又是那麼的和諧。
這些頌歌整整花了斯塔好幾天的功夫才硬背下來的。好在羅蘭和費格朗都沒有繼續打岔的意思,否則斯塔真害怕突然忘記了後詞,接不上調了。這頌歌無非是歌頌女神憐愛世人,大段大段的讚美。這些詞在斯塔的眼中看來,全部都是一些廢話,沒有半點實際的意義。甚至連元素都無法調動起來……要是每一個魔法師的咒語都像這樣冗長不堪並且毫無意義的話,那麼隨便一個士兵都能夠將他們斬殺於劍下。
頌歌很快就唱完了,人們也都漸漸的解除了沉默的狀態。說句實話,他們從來還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儀式——全副武裝的大主教,居然還披著黑色的鬥篷。明明是祝福女神的讚歌,被他唱出來卻像戰場上的號角聲一樣令人激昂。
但是這種與眾不同反倒是讓眾人覺得耳目一新,因為隻有這樣的情形才真的像是這位即將成為紅衣主教的年輕人的事跡。
他的手上沾滿了惡魔的血,從荊棘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這才替信徒們重新的找回一片安詳的天空。這將意味著,就算以後大陸上再出現惡魔,也無法逃過這位紅衣主教大人的製裁。
洗禮前的簡單儀式到此就結束了,剩下來的才是重頭戲,教皇大人的親自洗禮。
費格朗揮了揮手,數十位魔法師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他們低聲吟唱著咒語,將一朵又一朵的火焰之花送上了天空,就仿佛花園中無窮無盡的花開花落一般。其間更有魔法火焰凝結成的黑色鬱金香直衝天際,在天空上這張白色的畫布上留下了漂亮的一筆,久久不散。
漫天的變幻印的費格朗的眸子中忽明忽暗,隻有隱藏在雙眼之中的那一絲冷峻卻不曾消去。他就如同在深淵裏的一處溶潭,所有的繽紛色彩都有進無出……他雖然貴為教皇,但是卻從來不相信女神,更別談信仰什麼之類虛無的東西。
“禮儀官!”費格朗小聲的提醒了一下因為魔法焰火而失神的禮儀官。
禮儀官愣了愣,頓時臉上一陣青紅皂白的色彩。他數十年在教廷內擔當禮儀的負責人,但是從未像今天這樣失禮過。究竟是因為那天空中的魔法火焰實在是太漂亮,還是因為那位跪在女神像腳下的那個看似並不尋常的少年。
“這繽紛的色彩就像是你們肮髒的皮囊……等到煙花散去之後,該來的始終要來!”斯塔低聲的說道。由於他吸收了凱梅斯爾身體裏的惡魔之力之後,自己身體裏的那一股惡魔氣息雖然變得越發的濃鬱了,但是也因此聚集起來。以至於聖域之下的強者根本無法發現……雖然今天來參觀洗禮的人有很多聖域,但是他們都自持身份,不願意踩進這趟渾水之中。更多的都是樂於看教廷和皇室之間的笑話罷了!
而當初在森林裏遇見斯塔的那三位聖域傭兵,更是如此……是斯塔讓他們的傭兵生涯上被添加了一筆汙點,更有甚者在傭兵公會中已經掀起了一場風暴。所有人都在想,究竟是誰能夠讓赫偕傭兵團也铩羽而歸。當時人們還僅僅隻認為赫偕傭兵團敵不過美杜莎……當某些不死心的人再次尋找到那個森林的時候,卻發現森林裏已經盡數被毀滅,隻留下大大小小的空間裂縫。
禮儀官迅速的回過神來,將一枚與女神像手中造型一模一樣的水瓶遞了過去。這水瓶雖然隻有兩個巴掌大小,當時裏麵卻布置了一個小型的空間魔法,裏麵的空間甚至能夠裝得下一個湖泊。隻不過這隻水瓶是上古的遺跡,一直被流傳至今,但人們依舊沒有辦法了解空間到底是如何永遠的布置在這麼小的一隻水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