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在心裏想自己往皇帝身邊安插的人也太沒眼力見了,這種事情不至於之前沒有一點風聲,恐怕是太監光顧著拍馬屁和逃避風險,忽略了大事了。
於是他抿起嘴,在心裏思考著問題。
皇帝心裏在想什麼,終究是鎖在陛下自己心裏頭的東西,一入宮門深似海,自己安排的太監沒有自己這麼老油條,摸索不出聖上的心思也屬於正常,可是這陛下許久不見自己,到底算不算釋放了不利的信號?
這件事情毫無疑問有點累人了。
魏泰權掏了掏褲襠,轉念又是樂嗬了起來。
反正自己穩步朝著男人的方向進化了,別的朝政事務無所謂啦。
應該,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針對自己的陰謀了吧。可是,長久不上朝的皇帝,在今年竟是短期內就連續召開了兩次的小朝會,也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甚至有種未來要變天了的預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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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早朝,規模也不小。魏泰權打著哈欠穿越層層宮門往裏走,直到太和殿門前的時候,發現沿著貫穿整個廣場的中軸線兩側,已經是按照文武各自站立了幾十名官員,加起來那可就是高品的文武百官都到了。
文武官員在朝會日,皆是頭戴烏紗帽、身穿大紅補子圓領,補子還是按著官員等級縫製的,上頭是鶴是虎還是豹,都由品級決定。
作為東廠督公的魏泰權背過手,一身四爪坐莽服熠熠生輝,他步伐悠哉地穿過了那些遠遠地站在殿外的人,徑直走向隊伍的最前列。
當他走過一排官員的時候,那些人都會悄悄低下頭,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上朝的位置可都是有講究的,自然是地位越高者,越能走到前頭。
他魏泰權便是地位最高的那個人,站在大殿前雄偉的白玉台階之下,距離帝王的大門咫尺之遙。魏泰權抬起頭,眯眼看向那金黃琉璃瓦下蓋著的宏偉宮殿,粗壯的大紅木柱仿佛頂天立地的皇權,周邊樹立的白玉雕刻是極盡富貴的象征。
“魏公公早啊。”
與他站在並排位置的,是身穿一品仙鶴服的男子。
中書省左丞相兼內閣首輔,張高江。
此人嚴格來說,也算是半個閹黨分子了,前代的內閣首輔被魏泰權用肮髒的政治手段治罪後,那時候作為中書省平章政事的他主動找到了魏泰權,與其達成交易,成功上位並且在很多方麵主動幫助閹黨,大開方便之門。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人並沒有直接被東臨一派人狠烈批鬥、像暗地裏對待魏泰權一樣巴不得將其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而是在各種方麵給予其“中庸宰相”的稱號。
張高江也確實有點水平,上台後對付各方勢力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卑不亢,其在內閣中為聖上提供的各種政策都被東廠所認可,包括暫複榷稅、廣開屯田、申明鹽法等。有人說他是出賣靈魂給閹黨的小鬼,有人說他是東臨黨的楔子,也有人說他啥也不是,不過張高江無論如何就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