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麵的人放鬆了警惕,我正好開始了我的問話。
“這兩天您一點都沒睡呀?”
出乎我的意料,範思喆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回答我,而是說;“前天我哥哥剛走的時候,我在客廳躺了一小會兒,就怕回到床上一睡就睡過頭了,與其說睡,不如說隻是躺了一會兒,都不知道有沒有睡著,反正很快就起來接著幫我開會的事情了。”
“漂亮!”我心裏暗自叫到,感覺眼前這個人不簡單,並沒有他表麵看上去那麼隨和和人畜無害。我和黎宇剛進來的時候,他說的是兩晚都沒合眼,但在分局的筆錄上邊他說的是哥哥剛走就睡下了,明顯前後矛盾,他這樣一改口,就挑不出大的毛病了。
我猜想他在說完之後也意識到這個矛盾點了,在和黎宇溝通保險理賠合同的同時,就改了口,說明他還是很有反偵察意識的。
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為了說明自己很難過,故意和我們說他一直沒睡,後來他感覺到與之前和警察說的不一樣了,就又改口了,這一點沒法算作可以把他重新列為嫌疑人的依據。
“聽說您在這個城市上了大學就留下來了,後來哥哥也過來,是不是你們都有長期在這個城市定居的想法?”我繼續問道。
範思喆的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用我在公安大學裏選修的一門叫做“犯罪心理與微表情”的課上學到的,我的這句話讓他有了一絲反感,不是對我的問題和我本人的那種反感,而是對我提問的內容所涉及到的事物的那種反感。那麼他反感的地方是哪個呢,這個城市、大學生活、哥哥的到來、還是定居呢?
“從下我爸媽就要我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範思喆說道出人頭地的時候,臉上滿是自豪,“家裏和地裏的活,都是我爸媽和哥哥去幹,我隻負責用功學習,最後高考的成績也是縣裏的前三名。”
此刻,他有些興奮了,臉上泛起了紅暈,“所以我考入了這個城市在全國也數一數二的大學,所學的專業也是非常熱門的,之後我順利地畢業了,找了一份體麵的工作,也算是給爸媽臉上爭光了。”
看起來上大學和留下來這兩件事非但不是他反感的內容,還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不過看範思喆突然興奮的樣子,這個人應該不太善於把控自己的情緒。
“後來,爸媽前後腳都去世了,留下了老家的宅基地和田地,我在這裏的工作挺好的,而且留在大城市發展,也肯定會比回老家好,所以就沒回去。怕我哥一個人打理田地、收拾屋子太辛苦,我就找人把應該屬與我的那份房產和土地租出去了。”
黎宇聽到這裏,抬頭看了看我,從她的眼神裏,我感覺她現在和我想的一樣,範思喆這麼做明顯不是怕他哥被累到,而是怕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占了本該屬於他的宅基地和土地。
“我哥看到我把房屋和土地租出去之後,能有一筆固定的收入,他也在老家呆不下去了,就出來用早年學到的手藝到工地上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