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衝出重圍-第一百章 世紀審判
第一百章 世紀審判
北京西山某處，一道偽裝成山崖的沉重鐵門，吱呀呀的打開，一輛裝甲車轟隆隆的駛出，緊跟著又是一輛，讓人瞠目結舌的是，接下來的仍然是裝甲車，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連續有十輛裝甲車，駛了出來。
這種９２式步兵戰車，主要裝備機械化部隊，用於支持步兵和運載步兵作戰，可遂行機動作戰任務，也可協同主戰坦克作戰。由於俱有良好的機動性，也是我國快速反應部隊的主要裝備。炮塔武器為一門ZPT90式25毫米機關炮和一挺並列的86式7.62毫米機槍。強大的火力，可用於摧毀敵軍簡易火力點，射穿敵輕型裝甲車輛。
十輛裝甲車馳出後沒多久，便呈扇形分布開去，車頭朝外，炮塔上的武器警惕著注視著山道兩邊，車內坐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個神色嚴峻，如臨大敵。
這麼強大的步兵戰車，何以出現在這裏？他們又為什麼如此謹慎？
三分鍾後，山洞內又駛出一輛黑漆漆的全封閉大卡車，三軸共十個大輪子，全都被壓得扁扁的，顯示著這輛卡車的沉重。
這重量來源於卡車自身還是來源於車內裝載的貨物？旁觀者無從知曉，不過，如果落到車輛專家的眼中，不難發現其中的蹊蹺，這輛二十噸東風康明斯載重卡車，經過明顯的特別改造，那黑黑的車箱，不用說，準是三十毫米以上厚度的鋼板，正是這些鋼板壓得十個大輪胎喘不過氣來。
車箱沒有窗子，如果不是車箱頂上有一盞５瓦的燈泡，車箱內暗得形同黑洞。車箱中央是一把鐵椅，鐵椅十分的牢固，無論椅腿還是扶手，都是直徑大於十厘米的粗鋼！整張鐵椅自重三噸！
鐵椅上縛著一個人，其魁梧的身材，發達的肌肉，如鋼絲一樣強韌，繃緊的肌肉絲，處處顯示出他體內儲存著巨大的力量，其如同利劍一樣的眼神，傲視的神色，又處處顯示出，他的性格特點——桀傲不訓。
他外露的皮膚上，看不到任何的傷痕，可見，他並沒有受過任何的刑罰。
十一個，與他身材相似，或者更加魁梧的校級以上的軍官，圍在他的身邊。手中拿著的，是極為誇張的５０口徑反器材槍。這種槍，可以輕易的撕開輕型裝甲。
不用說，這個犯人就是龍居士，而那十一個人，就是龍組全部成員。
“你們是要將我押赴刑場嗎？”龍居士說話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響亮，從中聽不出任何的英雄未路淒涼，“把我給蒸發了也好，隻要我不存在了，你們也就被解放了。哈哈哈……你們空有一身的本領，卻隻能給我當保鏢，太浪費人才了。嘿嘿，我訓練的第一批鐵血戰士，他們現在都成為日本人和印尼人談虎色變的將軍了，平均殺敵１０００！而你們呢，到現在為止，還未殺過一個人吧？”
龍組戰士不答話，用沉默來麵對龍居士。
“壯士赴刑場，豈能無歌？”龍居士見龍組戰士不理自己，自顧自的唱起了，異時空中華帝國的國歌，《男兒行》。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
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
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
唱到這，龍居士眼眶內起了霧，越來越濃，竟凝結成了水。他心有不甘啊，自己何等英雄，竟然也落得了一個，豎儒蜂起壯士死，的下場。
這比押送“原子彈”還嚴格的保衛措施，針對龍居士的體質而專門搞的改裝，無不顯示，龍居士的未日到了。
剛下獄時，龍居士心中仍然存有幻想，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作用，是無法取代的，任何稍有一點理智的中國人，都不會想結束龍居士的生命。
在獄中整整呆著的這一個月，幾乎讓龍居士的精神崩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還不如結束生命來得痛快。他每天所麵對的都是無邊無際的黑際，每天，除了極少量維持生命的食物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甚至連一張基本毛毯都沒有。光禿禿的地板，竟然是厚達三十公分的鐵板。
沒有人和龍居士說話，一百五十米的地下，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粗神絲也被隔絕，無邊無際的孤獨和黑暗壓迫著他，似乎沒有盡頭。這比刑訊更加的可怕。
軍隊中，用關禁閉來懲罰犯了錯的軍人，沒有關過禁閉的人，不知道禁閉的可怕。以為這是一種非常仁慈懲罰方式。其實這種理解是錯誤的。你知道為什麼，禁閉很少有關七天以上的原因嗎？因為，超過七天，無論多麼堅強的神經都會被摧毀，人很有可能因為精神崩潰而發瘋自盡。
關在特別監獄的龍居士等於是關了無限期的禁閉。這一關就是一個月，如果不是龍居士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早就變成精神病了。
今天，監獄門一開，龍居士看到，王少將那張冷冰冰，不發一言的臉，竟喜極而泣。終於看到人了。雖然這些人，從不和自己說話，但龍居士絲毫不在意這些，自顧自的說個不停，仿佛想把這一個月來所欠下的話，全都補齊。
“……
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
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
龍組戰士並非鐵打的人，聽到這，淚水也在不知不覺間，奪眶而出。他們限於軍令，“不許與龍居士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否則按通敵罪論處。”隻能硬著心腸，不和龍居士說一個字。
上頭為什麼會下這樣的命令，龍組戰士不知道真像，王少將是知道原因的，上頭擔心走露了風聲，如果龍居士的關押地點，泄露出去，以吞日集團龐大的財力，其保全公司巨大的人力，還有從血雨中拚殺出來的雇傭軍，再加上龍居士神鬼未測的能力，幾種力量如果結合起來，以西山這個龐大的軍事基地，也難保萬無一失。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
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
……
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
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好豪邁的詩句啊，男兒正當如此，這不是我們鐵血軍人，所要追求的東西嗎？
“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
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
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
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
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
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
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一曲終了，龍組戰士覺得康慨激昂的旋律仍在耳中回響，鏗鏗鏘鏘的金屬之音，猶如戰場上的鼓角齊鳴，從夢中靈魂深處發來，振聾發聵。
我中華戰士，何時才能再披戰甲，揚威天下？手中的寶劍何時才能再次出鞘，暢快淋漓的飲盡倭寇血？
龍組戰士想到這，感覺脖了上，像是被束縛了什麼東西，難受得緊。
“未到烏江，何學楚霸王？”王少將終於開口了，“此去，並非刑場，而是法庭！”
“你說什麼？”龍居士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力。
王少將環視了龍組一圈道：“我剛才說了話嗎？”
“報告長官，沒有！”十個人整齊劃一的回答道。宏亮的嗓聲，幾乎將車頂掀翻。
龍居士眼眶中的“水”，終於流了下來，如長江決堤般。王少將與眾戰士的一問一答，讓龍居士明白了背後的一切。這些自己親自訓練的鐵血戰士，終究是沒有忘記龍居士這位教官。人情冷暖，這句話，並不適合這些鐵血戰士。
龍居士感到悲哀，心冷，難受，並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而是因為人們的麻木。人們麻木得，心中沒有正義，沒有道德，沒有追求，和行屍走肉一樣，這樣的民族即使強大起來，又將如何？這樣的國家，即便統一了全球又當如何？有意義嗎？
要泛散一個民族，搞垮一個國家，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內鬥，而中國顯然是最善於內鬥的國家，這也是中國遲遲不能強大的根本原因。
龍居士不願正視它，是因為害怕，是因為無論何時，掀開內鬥的華麗的外衣，所看到的全是怵目驚心的傷疤，這種傷疤，全都是自己人，背後捅刀子，留下的。叫人心寒、心灰、喪失鬥誌。
然而不願去正視內鬥，試圖逃避內鬥，是不現實的，內鬥會找上任何人。
龍居士現在已然吃到了，對內鬥毫無防備的苦頭。
除此之外，讓龍居士更加痛苦的是，被人拋棄的孤獨感。
在整個關押期間，龍組戰士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外界也沒有任何的人來看他，在無邊的黑暗中，龍居士越來越覺得，所有的人都離他而去，仿佛是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這種感覺，就像一隻抓住心髒的巨手，越來越緊，讓他痛不欲生。
現在，王少將的一句話，違背上級命令的一句話，說出來又被自己否認的一句話，讓龍居士看到了一絲曙光，隻要有這束曙光在，就有希望——民族複興，國家振興的希望。
孤獨、絕望、心冷的感覺散去，勇氣、信心、智慧，仿佛刹那間回到了身上，龍居士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燃燒，血液已經沸騰，猛的一甩，爬滿麵頰的淚珠，猶如子彈似的飛濺而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也隨著噴出：“屑小們，來吧，無論什麼，我都接著！想壓服我？做你的千秋大夢去吧！”
……
押送龍居士的車隊，駛過人跡罕至的山區，向市區逼近，路上的行人，車輛漸漸多了起來，人們好奇的盯著這個車隊看。中間的那輛黑色卡車裏，裝的是什麼東西，需要裝甲車，前十輛後十輛的護送？
當車隊駛到最高法院門口時，人們恍然大悟，曾經的吞日集團董事長、少年天才、十大傑出青年、傑出青年專家、航母計劃總工程師、享受國務院特別津貼的專家、曾被譽為中國的希望、軟件業的民族英雄、中國首富，現在的殺人、走私、涉黑、恐怖、侵吞國家財的嫌疑犯——龍居士，被押來審判了。
下車時，王少將拿出一個黑色的頭套，想給龍居士罩上。龍居士奮力掙開，道：“我的所作所為，對得起國家和人民！”然後，昂首挺胸的走進法院。
這一幕被中外記者的膠片所定格，成為曆史的一部份。人們通過報紙、電視所看到的龍居士依然是高昂著的頭顱，挺立如鬆的身軀，讓人臣伏的氣質，無論他手上、腳上戴著的鐐銬是多麼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