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皇宮東宮主殿屋脊東角上,皇孫謝凡手扶著脊獸坐在屋脊上靜靜的看著那一點一點移動的朝陽。
清風徐徐,帶動著娟秀著龍紋的衣襟輕輕搖擺,在這搖擺的衣襟下腰間一柄長劍時隱時現。
咳嗽聲時不時響起,謝凡身體也是伴隨著咳嗽不斷的抖動。大殿下麵的侍女和太監隨著謝凡身體的每一次抖動皆是露出擔憂的目光。
屋脊的西麵一位白麵無須的老者靜靜站立,腰背稍顯彎曲,雙手交叉與腹前,雙腳恰如其分的在謝凡影子的後麵,一雙如同鷹眼一般的雙目始終停留在少年的身上。
“張大伴,父王此時是不是已經到了乾坤殿?”
伴隨著咳嗽聲,稚嫩的聲音響起,但是謝凡的語氣卻是無比的沉穩冷靜。
張錦剛剛張口,但是耳邊傳來的一聲聲鍾聲卻讓張錦剛剛張開的口緩慢閉上。身體瞬間繃直,銳利的目光朝著四周看去,仿佛戒備著周圍的一切。
在一聲聲厚重的鍾聲中,謝凡扶著麵前脊獸艱難的轉過身子,目光朝著乾坤殿的方向看去。
直到第九聲鍾聲結束,謝凡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看著乾坤殿的目光變的無比複雜。
“張大伴,送孤去乾坤殿!”
堅定的話語從謝凡的口中說出,張錦的眼中露出一絲震驚的目光,想要張口勸阻,但是在謝凡深邃的目光之下,隻能朝著主殿下麵一揮手。
一張輦被十六名太監抬到主殿之下,張錦身影從謝凡的左側劃過一道弧線出現在謝凡身旁,扶著謝凡平穩的落在輦上。
“殿下,是不是通知一聲太子妃?”
張錦有些擔憂的在謝凡的耳邊恭敬的問道。
“不必讓母妃擔憂了,還是直接過去吧!”
謝凡遲疑了一下之後,語氣無比平靜的說道,目光則是留戀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一切。
十六名太監平穩的抬著輦,生怕產生一絲輕微的搖晃,一聲聲竭力壓製的咳嗽聲從輦中傳出,張錦眉頭微皺,張口說道:“加快!”
輦快速的朝著乾坤殿走著,很快輦就停在乾坤殿外,謝凡緩慢的從輦中下來。
“去通傳,就說皇孫謝凡求見!”
謝凡整理一番身上的錦袍,身影雖然消瘦,但是多年的皇孫生活讓謝凡的身上有著如同山嶽一般的威嚴。
麵對謝凡淩厲的目光,攔在謝凡麵前的太監眼中露出畏懼之色,躬身朝著謝凡一拜之後,轉身朝著乾坤殿中走去。
很快內侍監大總管劉賢的身影從乾坤殿中走了出來,身影直接停在謝凡的麵前。
謝凡目光平靜的朝著劉賢看去,兩人四目相對,一絲絲鮮血緩慢從謝凡的嘴角流出。
“看來孤還是來遲了!”
謝凡原本稚嫩的聲音此時已經變得沙啞,顫抖的抬起自己的雙手,緩慢的脫掉自己身上的錦袍。
錦袍從謝凡的身上滑落,一襲白衣和腰間懸掛的長劍出現在劉賢的眼中。
劉賢淡淡一歎,躬身伸開雙臂,頭緩慢的低了下來,雙眼之中也是露出一絲濃鬱的驚恐。
“殿下身著此服不能進入乾坤殿!”
細膩而又堅定的聲音從劉賢的口中說出。
謝凡目光無悲無喜的看著眼前這位號稱自己皇爺爺影子的存在。
“讓開!”
平靜的話語從謝凡的口中說出,嘴角的鮮血滴落在素白的衣衫之上,鮮血在素衣之上散開如同一朵朵雪地中的雪梅一般嬌豔。
“殿下,還是回去吧!”
張錦跪倒在謝凡的身旁,乞求的朝著謝凡說道。
謝凡轉頭,無喜無悲的目光朝著張錦看了一眼,直接從腰間拔出長劍,劍尖直指劉賢,雙手顫抖的握著長劍,目光堅定的朝著前方走去。
“殿下,還是回去吧!”
一直沉默的劉賢再一次開口說道,右手的食指已經點在謝凡手中的劍尖之上。
“孤隻想見父王最後一麵。”
收回長劍直接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此刻謝凡的神色無比平靜,隻有那雙已經赤紅的雙眼顯示著少年此時獨有的倔強。
看著謝凡架在脖子上的長劍,劉賢身影依舊如同雕塑一般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讓他進來吧!”
渾厚的聲音從乾坤殿中傳來,劉賢緩慢的側過身子,讓了開來。
謝凡雙手握著長劍一步一步的朝著乾坤殿中走去,時不時的咳嗽聲響起,長劍的劍鋒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鮮血從傷口上流出,很快素衣的衣領被鮮血染紅。
此時乾坤殿中大宇皇朝的袞袞諸公全部跪倒在地上,聽著謝凡的腳步聲,微微的抬起頭,用著眼角的餘光看著這個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皇太孫一步一步的朝著禦台走去。
禦台下左邊一張座椅旁,當朝宰相王文道彎著腰站著,雙眼微眯著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隔絕一樣。
禦台下右邊大宇第一神將鎮國公秦武安也是躬身站著,手中兩顆深海玄鐵鑄造的鐵丹停在手中,目光則是與王文道相反抬頭看著乾坤殿的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