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伸手進淤泥,摸了一把小青的背,示意它繼續蟄伏,自己則離開了淤泥底,水中潛泳,同時舒舒服服的洗漱起來。
剛剛的擾動,其實是共鳴。
蕭瑟知道自己暴露了,九天巡遊使更會知道。
那自己出來,還有個小青在暗處,乃是最好的選擇。
他腳底一蹬,露頭出水麵的時候,已是在五裏之外。
他愜意的舒展著四肢,一劃一蹬,無不契合自然。天體沐浴,原本便是自然麼。
忽然,蕭瑟從水中直竄了起來,宛若一個浪裏白條,以立在了岸邊的岩石上。
那是一片嶙峋的水石,青幽幽的。
蕭瑟甩了甩頭,惜乎是個大光頭,要是一頭長發,可就瀟灑極了。即使這樣,蕭瑟也覺得挺瀟灑。
尤其是隨心所欲千變萬化如意衣自動嘁哩喀喳披覆全身凝化戰甲的時候,蕭瑟覺得,那還是相當拉轟的。
要玩,就得玩帥的呀。
蕭瑟彎曲食指,噙在了口中。
籲溜溜。
清越的哨音,遍傳四方。如此的激昂,如此的閑適,如此的舒暢。
蕭瑟跳上了岸,躲進驕陽下的樹蔭裏。兩棵樹之間,拉上一條繩,仰麵躺在繩上,悠悠蕩蕩。
陽光穿過樹葉的小孔縫隙照射下來,斑斑駁駁。枝搖影動,心隨意動,意凝心中。
說大荒娘娘的離開是因為九天巡遊使,蕭瑟不敢相信。可小青說的,蕭瑟還是非常尊重小青的判斷的。
但九天巡遊使到底是什麼家夥?蕭瑟的腦海裏,似乎勾勒出了一幅畫麵。一個傴僂的拄著拐杖的小老頭,身後披著萬道的霞光。
血色夕陽下,有一種戰意在蠢蠢欲動。
夕陽?日已轉西了麼?
蕭瑟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果真是一個紅胡子的老頭,但卻不傴僂,也沒有拄著拄著拐杖,更沒有萬丈霞光。
隻是,夕陽確已在山了。
充分的休息帶來的是充沛的精力,蕭瑟覺得,自己已經恢複到最佳狀態了。
眼前這紅胡子?就是戰龍?就是九天巡遊使麼?人形的戰龍,還是老翁?拽拽。
他無聲的跟紅胡子老頭點點頭,跳下來,伸了個懶腰。再也沒有比裝傻更好的選擇了。
他索性唱了起來。
“迷迷糊糊又一天呀。夜生活馬上就開始了,可荒郊野外的,哪裏找個人呢?哎,痛苦呀。”
一邊唱,一邊還打了個大哈欠,“他奶奶的,怎生像打了雞血似的,老想幹上一架?暴力,太暴力了。”
啊嘻。蕭瑟又一個嗬欠,連眼淚都出來了。
他拍了拍肚子。
“一點也不餓,還是趁天亮,又涼,趕路吧。”他踢踏了兩下,拍了拍戰甲,興致盎然的蹦了兩下,雄赳赳的就上路了。
卻幾乎撞到一蓬紅胡子上,如果他不停住腳步的話。
“老人家,沒撞著你吧?幹嘛堵在俺前麵?”
蕭瑟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挑開,還笑嘻嘻的問。
“他在哪裏?”紅胡子老頭的話,就像是兩塊鐵塊吱嘎吱嘎的摩擦般,十分的刺耳。
蕭瑟捂住了耳朵,揉了揉,又退了幾步,道:
“你說什麼?誰在哪裏?我不知道你說誰呀。”
“你知道我說的誰,告訴我。”
“說話莫名其妙。”蕭瑟聳了聳肩膀,“我不認識你耶。”
“我認識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