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蘇曉染36歲的生日,已經11點了,老公許凡還沒有回來,除了早上收到小姨祝她生日快樂的信息以外,好像沒有人記得她了,孩子在爺爺奶奶家,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看到孩子了,在這一刻,蘇曉染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公婆嫌棄,老公怨恨,還負債累累,就連孩子都不願意和同學介紹:這是我媽媽…“這些是從哪裏開始的呢?是從家裏生意落敗開始?還是從那一次莫名其妙被許凡和他的初戀撞見我和他…又或許是被好友設計負債累累”。蘇曉染回憶起不堪的過往,心裏一陣悲涼。一切的一切,讓蘇曉染和許凡,和他的家庭越來越遠。“如果說提出離婚是因為不愛我了,還不如說是因為要讓我給別人騰地方,他以為我不知道,出差半個月都是在那個女人家,定位顯示得清清楚楚。其實離婚也沒什麼,隻是我還剩下什麼?養不活自己的工作…每個月銀行網貸的催收…甚至連探視孩子的權利都沒有。除了媽媽,我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我給她留了足夠的費用,可以在養老院安享晚年,反正她也不認得我”。想到這裏,蘇曉染隻覺得渾身冰涼。
坐在陽台飄窗上,看著對麵樓星星點點的燈光,蘇曉染想的是:“如果我就這麼跳下去,會不會上明天的頭條?不過我怕疼,這麼高,肯定很疼”。
蘇曉染,36歲,一個化妝品銷售公司的員工,每天麵對幾十個顧客,說不完的話,賣不完的產品,每天兩點一線連軸轉,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下班,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休息,工資到手除了生活費,就是還賬,這個年紀,除了外債,沒有一分存款,本來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的,老公經營一家出口貿易公司,不好不壞,有兩套房出租供公婆生活,隻要不奢侈,當一個全職太太安穩的生活是沒問題的。不過這和她有什麼關係?一次又一次的爭吵,為了證明那可笑的愛情。蘇曉染簽了放棄共同財產的協議。想到這裏,蘇曉染看了一眼麵前的蛋糕,窗戶上的倒影裏,慘白的臉,蛋糕上插著一根配送的蠟燭,不像慶生,倒像是祭祀…
蛋糕旁邊是許凡簽了字的離婚協議,蘇曉染拿起筆,在簽名那裏寫了一行字:我不會離開你,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家戶口本上。旁邊是一瓶以睡眠不好為由攢的幾十顆安眠藥,還有一瓶不知道是別人送的還是自己什麼時候買的不知道牌子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就著半瓶安眠藥,喝了下去,在意識清醒之前,吃了一口蛋糕,許了個願望:如果有來生,我要把這輩子過壞了的生活,重新過一回,我想知道,明明是一把好牌,為什麼打得滿盤皆輸?
蘇曉染的意識飄在窗外,就像夢裏夢了無數次那樣,她會飛了,那具身體經曆了掙紮過後逐漸冰冷,她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原來蓄謀了很久的這種死法,果然沒有很痛苦。隻是好奇,這種靈體狀態會維持多久?
她看到許凡打著電話進了單元樓,電話裏是那個女人,蘇曉染永遠忘不了第一次看見她,帶著一個孩子,哭的梨花帶雨,一隻手拉著許凡的衣角,用讓人心疼的聲音說:我離婚了,他打我…。就一句話,讓人覺得她好脆弱,需要人疼愛。哼!殊不知,這個才是個狠角色,按照她的手段,這個家,她很快就會住進來了吧。電話裏那頭,她說:你明明答應陪我看電影的。許凡說:今天是她的生日,這可能是我為她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始終是我提出來的,她一無所有了,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我不想缺席。電話那邊短暫的沉默,然後她說:好吧,那你明天陪我吃飯,我給你做你愛吃的紅豆湯。蘇曉染一直知道他喜歡紅豆湯,隻是自己不吃紅豆,各種豆。所以那個女人會溫柔的迎合他所有的喜好,難怪離異以後還能牢牢的抓著他。蘇曉染跟著許凡進了電梯,按了30樓,許凡掛了電話,按了按太陽穴,口袋裏是一枚蘇曉染看了好久的戒指,真諷刺,結婚的時候沒送戒指,要離婚了送戒指,這是要鬧哪樣?打開門的時候,許凡沒有開燈,屋裏安靜的讓他知道,家裏沒人,坐在沙發上,撥打那個已經很久沒打過的電話,蘇曉染看到他用的是撥號盤,原來他記得我的號碼,蘇曉染這個時候有一點點後悔,他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全然不在意自己,這樣的後悔隻是短暫的一個念頭,臥室裏的電話響了起來,許凡起身走到臥室,打開燈。蘇曉染有點期待他看到一切以後的表現,他可能會開心吧,終於可以不花一分錢送走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