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溫溫托著下巴,蹲在院子的角落看螞蟻搬家。
螞蟻又黑又大又多,全部抓起來,應該能在張二爺那裏換不少吃的。
隔壁村的張二爺有風濕性關節炎,赤腳醫生給他開了一味藥治療,裏麵就有螞蟻,很多孩子閑著時就會抓許多螞蟻到張二爺處去換吃的。
陶溫溫心裏盤算著,將螞蟻一隻一隻的抓進罐子裏。
螞蟻的隊伍密密長長,一直延伸到草叢裏,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輕手輕腳的撥開,小心地伸了進去。
靜謐的草叢裏突然竄起一股勁風,探來一隻血手,猛地一下就扣住了陶溫溫的手腕。
陶溫溫嚇了一跳,但沒有馬上掙脫逃離。
“真沒有死啊。”她嘀咕著,“嚇老子一跳。”
血手聽見她的嘀咕將她的手腕攥得更緊,有沙啞的聲音從密密的草叢裏傳來,“救,救我..”
“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啊。”陶溫溫敘述著事實,“你受傷太重,縫了傷口也沒用,還有毒呢。”
她麵無表情的將手腕上的血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然後站了起來。
血手扣住她的腳腕,沙啞的聲音又從密密的草叢裏傳來,“救,救我。”
“怎麼還賴上了呢?”陶溫溫盯著腳腕上的那隻血手看,好看的繡眉皺在一起。
她為難道:“隻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解毒過程更是痛不欲生,你確定還要爭這百分之十的幾率?”
“爭!”沙啞的聲音毫不猶豫道。
陶溫溫哦了一聲,將裝著螞蟻的瓶子收進口袋裏,說道:“那你鬆手,我去拿工具。”
血手沒有鬆,抓得更緊。
“嘿,怎麼這麼不聽話?”陶溫溫掙了掙腳,血手像水蛭一樣粘著,她越掙,他越緊。
她歎了口氣,彎腰抓住血手,說道:“我帶你進雜物間。”
血手還是沒有鬆。
“不聽話的病人,醫生最討厭。”陶溫溫吐槽著,強硬掰開了他的手指,架著他的一隻胳膊,搖搖晃晃的把他帶進了雜物間。
說是雜物間,其實是她“爸爸”生前的工作室,一間不大的醫務室,看病開單治療全在一處,她“爸爸”一年前癌症死了,死後這裏就空置著,裏麵的東西應有盡有。
陶溫溫把他放到角落不到一米寬的病床上,又從櫃子裏翻出手術工具。
“我剛整理好的手術刀,便宜你這個小子了。”
說話間,陶溫溫已經拉開他的衣服,熟練的給他的傷口消毒。
東西應有盡有的醫務室,和幾十年後的醫療設備相比,仍然是條件有限設備極其簡陋。
“沒有麻醉劑。”陶溫溫說道:“過程漫長,你要有心理準備。”
床上的人仿佛已經死去,半天沒有動靜。
陶溫溫也沒有等他回話的打算,在秉著公事公辦的口吻將事情朗述之後,她直接下了刀。
鋒利的刀割去腐肉,床上的人終於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就又不動了。
陶溫溫抬眼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雖然身形高大,卻原來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