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清晨帶著絲絲清涼,益王府中小月閣西邊的廂房裏,碧琴剛起身便扯來薄衫抵擋清晨的冷意,等衣衫將絲絲清涼攔隔在外,碧琴才一邊下床穿衣一邊推了推床上還沒有完全醒來的盡珂。
“盡珂,該起了,這個時辰王妃快要起身了,咱們該去伺候了。”
她們都是王妃身邊的二等奴婢,住在一個屋子裏頭,一個性子溫和,做事穩妥,一個容顏姣好,明豔動人卻並不細心,也算是相互照看。
盡珂手背揉了揉眼睛,很沒精神的翻了個身賴在床上不起,迷糊的道:“這麼早麼?昨日我守到三更天王妃才睡下,今日該不會這麼早就醒來吧!”說話間聲音越來越小,想來是沒有睡夠。
這夏日裏最好睡的時辰就那麼點兒,其他時候都熱炎炎的,她最貪這點子涼快,自是不樂意動身。
碧琴早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樣子,沒好氣的推了推她,笑罵道:“少想著那些沒著落的事兒,咱們王妃是個什麼性子,伺候了兩年你還沒有看清麼?快些起吧,若晚了受罰,我可不會為你求情。”說著碧琴便快速穿好衣服略打扮了一下便打開房門去廚房盯著早膳。
雖說她們這二等奴婢的身份比那些個低等賤婢好著些,但卻也不過是表麵上看著好那麼一點點罷了,若是哪一日主子不如意了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連個裹屍草席都不見得能留下,因此事事謹慎小心,恪守本分。
想想之前那個叫可言的奴婢就因為為王妃梳頭的時候拿錯了頭油就被拉出去亂棍打死,碧琴就心頭一寒,她可不想落得那般下場,想到這裏,碧琴又加快了腳步。
碧琴開門的瞬間外頭立即鑽進來一陣冷風,讓盡珂打了個冷顫,精神頭也清醒了一些,閉了閉眼想眯一會兒卻被清晨的涼風撥弄著怎麼也睡不著,盡珂悶悶的起身希希索索的穿著衣裳,嘴裏還嘟嘟囔囔的抱怨著。
“一個空架子王妃擺什麼譜。”
雖嘴上這樣說著,盡珂還是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剛穿好了衣裳抹了些胭脂水粉走出門,迎麵便撞上一個穿著青布衣衫的小奴婢急匆匆進來,撞落了盡珂捏在手上正往頭上插的花朵。
見那花朵落進了泥裏,沾上了汙點,盡珂皺著眉頭一把推開撞到自己身上的小奴婢,“作死麼,跑這麼快,也不怕衝撞了上頭的貴人掉了腦袋。”
雖然這西邊的屋子裏頭就隻有她和碧琴住著,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貴人出現,但起的太早心情不好,又丟了剛摘的鮮花,盡珂還是捏著錯處斥責了兩句。
小奴婢年歲不太大,約摸十二三歲的樣子,怯生生的,被她推了一把跌倒在地,衣裙都沾染了花草上的露水濕了一大片,又被這話嚇了一跳,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登時便瞪大了盛滿了委屈。
看清來人正是她要尋的王妃身邊的二等奴婢盡珂,也不敢反駁,從草地裏頭爬起來,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邊看了,絞著手指糯糯開口。
“盡珂姐姐,黎蓽姐姐讓您趕緊過去伺候,王妃這會兒正在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