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南下(1 / 2)

石落山澗,蕩起陣陣漣漪,揚鞭策馬,驚飛多少鳥雀?葛覃在鄜州以南的一條官道上飛馳。

立冬以後的日子總是特別的短,倏忽間便已到了日暮時分,葛覃卻並未有停下來的打算,他必須要在十天內趕到白帝城。

自打葛覃離開鄜州城以後,這已是第三個日暮,策馬飛馳的少年從未合過雙眼。

連日趕路的少年染上些許風塵,疲倦和困乏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忽然,前方道路上出現一個人影,而此前,少年並未察覺。

這是疲憊所帶來的幻覺?

葛覃勒了勒韁繩,暗自提起三分精神,右手悄悄靠近匣子上的機括,若是發生戰鬥,他能在第一時間取出烈陽。

少年凝神看去,前方確實有一個人,蓑衣鬥笠,手中提劍,呼吸均勻,直覺告訴葛覃此人是一位高手。因為那人始終低著頭顱,故而葛覃看不清那人的樣貌。

那人倚靠在一塊頑石上,看樣子像是在閉目歇息,可這正值黃昏日暮,又處荒郊野嶺,這人的行為怎麼看怎麼怪異。

葛覃的心裏雖然疑惑,可他卻並沒有上前搭訕的打算,此人形單影隻,行事卻如此怪異,想必有幾分本事,少年雖然不怕他,可也沒有必要去招惹他,更何況,現在他還有要事在身。

少年驅馬緩緩走過,忽然,路邊那人有了動作。

隻見他猛然站起身來,腳下借力,騰空躍起,長劍出鞘,目標直指馬背上的少年,一係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想要將葛覃一舉格殺在此。

又來一隻夜梟?這是葛覃遇襲後的第一反應,看這人身形動作,武藝隻怕在十二飛禽之上,這是夜梟的首領來了?

葛覃想到這裏眉頭微皺,根據他的情報,西蜀夜梟除了林千城之外,武藝能達到這個程度的便隻有周仁傑和天香樓的一個名叫如煙的女子。

周仁傑眼下行蹤未定,是敵是友尚不清楚,這人倒是極有可能是他,隻是讓葛覃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敢拋妻棄子,舍棄汴京城的那些家業,重新淪為一隻不見天日的夜梟?

葛覃想到這裏又搖了搖頭,管他呢,隻要他對我拔劍了,那就是敵人,而根據玄鏡司的法則,敵人非死不可。

“哐當”一聲,木匣開啟,葛覃毫不猶豫的取出烈陽,俯身躲開那人的殺招,回身一劍劈了過去,這不是比武,沒有那麼多的虛偽客套,不用保存實力,不需要言語交流,勝者生,敗者死,這是唯一的規則。

“咦?”

烈陽出手,那人口中輕呼一聲,顯然葛覃的反擊讓他很是意外,而這一聲輕呼也讓葛覃確定了他的身份,確實是行蹤詭異,搖擺不停的開源賭坊老板周仁傑,他居然真的背叛了自己。

葛覃想到這裏微微一笑,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平川,鄜州兩次襲殺於我的賬還沒算呢,現在你居然敢再次出現在我麵前,這一次,新仇舊恨咱們一塊算。

少年心裏如此作想,手中揮舞的烈陽又多了幾分力道,撩擋攔截,平刺斜擊,雙劍相擊,金鐵爭鳴,無形勁氣籠罩著兩人,陰冷殺機遍布周身。

周仁傑的武藝的確比十二飛禽高出許多,雖說在烈陽麵前節節敗退,但他撐到現在而毫發未損也足以說明他的實力,手持冷月的葛覃絕不是他的對手,而手持烈陽的葛覃,也許隻有林千城才有一戰之力。

“停,停,不打了,不打了。”

周仁傑揮劍格擋住烈陽,一個閃身摘下自己的鬥笠,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麵孔,普普通通,全是笑容。

葛覃眯眼瞧著周仁傑的神情臉色,心裏不太明白這人又要唱哪出?少年臉上浮現出三分驚訝三分不解以及四分怒氣,他假裝沒有識破他的身份。

“咦,周仁傑,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看來你是活膩歪了。”

周仁傑聽了朝著少年笑了笑,“葛老弟,咱們這麼久沒見麵,一見麵就這麼大火氣?”

葛覃聞言冷笑一聲,收回烈陽持在手中,“難道我應該感謝你麼?”

“老弟客氣了,客氣了,不用感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周仁傑收劍入鞘,看起來真的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可葛覃卻絲毫不敢大意,眼前這家夥根本就是一頭狡猾的狐狸。

“哼,來而不往非禮也,看來我得找個機會好好答謝周掌櫃的,今兒算怎麼回事?”

周仁傑走到葛覃的身前,伸手摸了摸馬脖子,口中答道,“這不是多日未見老弟,手癢難耐,想和老弟你切磋切磋麼!”

“切磋?好一個切磋。”葛覃臉上冷笑不止,他揮舞幾下手中的烈陽,“來,咱們繼續切磋,生死各安天命。”

周仁傑見狀連忙擺手投降,口中直道,“算了,算了,老弟你烈陽之威鋒銳無比,老哥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是萬萬比不了的,這次就算了吧,等以後有機會再向老弟請教,現在,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