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耕女織的生活其實並沒什麼不好,這是我娘經常給我灌注的思想,長大以後取一個賢惠漂亮的老婆,再生幾雙兒女,然後繼承老爹最賴以生存的衣缽,實際上就是犁田扒土的本事。
娘沒事就會經常在我耳邊嘮叨,我也不厭其煩的使勁點著小腦袋,仿佛已經清楚聞到未來的景象。
我在想長大以後,我本應該屬於一位老老實實的農夫,犁田耕土夫唱婦隨,普普通通過完這一生,但命運之神好像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月黑風高雞犬狂鳴,一群馬匪突襲我們村莊,殺人放火無所不掠。高頭大馬在泥濘的村道上狂奔,肆意踩踏倒地之後,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村民,甚至有些村民還沒睡醒,在迷糊之際就被揮舞刀劍的惡賊取了性命。
“他爹,快起來看看怎麼回事。”
娘擔心的喊道,心裏甚至有些害怕。
老爹似乎還沒睡醒,但又無奈,朦朦朧朧俯在大門透過一條縫隙向外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嚇得亡魂皆冒,他立馬拉上門栓,顫抖的手指著門外,結結巴巴的說道:“殺……殺人了。”
話音剛落,門外的匪徒不約而至。
“開門,快開門。”
聲音雷霆萬鈞,仿佛天上炸雷,震得我兩耳幾乎已失聰,而老爹和老娘聽在耳裏猶如催命惡鬼一般。一輩子務農的農民哪裏見過這等陣仗,兩人頓時慌了神,下意識的把我護在他們身後,雙眼死盯著門栓不知如何是好。
“老規矩,女人帶走男人一個不留。”
一個濃厚的聲音響起。
“是。”
木門經不起幾個大漢輪番撞擊,門栓早已有斷裂的跡象。老爹慌忙拿起柴刀,一副準備拚命的架勢,但手卻還是抖個不停。
--事關家人的守護,男人的尊嚴,他必須拿起刀,一把砍柴的刀,為了妻子和孩子他不敢退縮,也不能退縮。
“娘,嚶嚶…”
“娘在呢,別怕。”
她柔聲安慰道。當她抱緊我時,我明顯感覺到她全身都在顫抖,鬥大的淚水滑落,似乎在宣泄著絕望。
少頃,娘像是想到了什麼,瘋一般的拉著我向灶台跑去,她提起灶台上的大黑鍋,露出一個暗窯,而暗窯裏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卻剛好能容下一個人。
娘撫摸著我的臉龐,很想再多看一會兒,哪怕再多看一眼也好。可惜她清楚的知道時間不是無限的,於是一邊將我往暗窯裏塞,一邊囑咐道:
“記住娘的話,不管外麵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聲,更不要出來。”
“娘,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