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對峙,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顧霜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碰了碰許暮洲的手臂,溫聲說:“我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好不好?”

前世進入許家之後,許暮洲走到哪兒就把她帶到哪兒,偶爾太忙顧不上她,就把她關在別墅裏,連臥室都不準出。

沒有他的陪伴,她壓根出不了這道門。

許暮洲有些詫異,盯著顧霜看了許久,垂下眼簾,站起了身。

顧霜緊跟著站起身,想了想,主動挽住許暮洲的手臂。

這個男人雖然偏執暴戾,可他是真的拿命在愛她。

隻要她乖一點,他就不會傷害她。

感覺到女人的討好,許暮洲的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

下一秒,若無其事的放鬆。

隻是眼底暗藏的諷刺,卻漸漸加深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行不通,這是要改使美人計了?

現在是下午一點,但由於顧霜經常鬧脾氣,把飯菜摔掉,許暮洲怕她餓著,吩咐廚房二十四小時為她準備著餐點。

清蒸石斑魚,梅菜扣肉,蒜蓉小油菜,手撕包菜,西湖牛肉羹,四菜一湯,都是顧霜喜歡的。

顧霜盯著麵前的飯菜,晃了晃包成哆啦A夢的手,尷尬的咧了咧嘴。

她咬了下嘴唇,顫顫的向許暮洲投過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顧霜天生一副桃花眼,那水漉漉的眸子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似醉非醉,朦朧惑人。

許暮洲從沒想過,居然有人能單憑一個眼神,就讓他的心化成一攤軟糯綿密的草莓果醬。

男人冷漠的麵容隨著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有了一絲舒緩,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細心的沾滿湯汁,用小巧精致的骨碟接著,送到顧霜嘴邊。

顧霜有些不好意思,糯糯的小聲哼唧:“對不起啊,都怪我不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還要連累你。”

許暮洲不說話,筷子停在她唇邊兩公分的地方,靜靜的等著她張口吃下。

顧霜抿抿唇,湊過去將那塊魚肉吃進嘴裏,鮮嫩柔滑的滋味頓時在舌尖蔓延開來,勾的肚子裏的饞蟲翻滾作祟,“咕嚕嚕”傳出一聲饑鳴。

蒼白的小臉倏地漲紅,兩隻哆啦A夢手捂住肚子,尷尬的咧嘴傻笑。

“嗬嗬,我太餓了。”顧霜的眼神四處亂飄,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許暮洲有些閃神。

顧霜唯一一次對他笑,就是初見時把他從湖裏撈起來。

那天的氣溫零下五度,她凍得瑟瑟發抖,一雙眼睛被水淹的紅成了兔子,嘶嘶哈哈的板著臉罵他對不起爹媽祖宗。

可是罵完她又笑了,眯著眼睛昂著下巴,拍著胸膛驕傲的說:“幸好你遇見我,要不然可就真涼了!”

許暮洲貪戀的盯著顧霜的笑,不舍得眨眼。

明知道這又是她為了逃跑而使的詭計,可他就是無法抗拒。

他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有條不紊的夾菜喂飯,照顧這位令他焦頭爛額的小祖宗。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煞風景的響起,引得兩人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顧霜強忍著鑽心的痛,拿出手機一看,是陳浩然的電話。

“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顧霜隨口打了聲招呼,掉頭就走。

許暮洲的眼神驀地冷沉如冰,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怒意。

偌大的空間,一下子從明媚的暖春墜入寒冬。

他剛才看到屏幕上跳出“親愛的”三個字,他知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