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王司令。”張北鬥站起身推開椅子,直跪在王滿魚的麵前,“王司令,我冤枉啊,我不是遊擊隊的人,天地良心啊……”
張北鬥這麼一番作做,不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其實大夥也都看到王滿魚扒在張北鬥的耳邊說著什麼,還以為是在說著什麼感謝話,卻突然見張北鬥跪在那裏嚇得夠嗆,紛紛奇怪的看了過來。更有那幸災樂禍瞅著張北鬥,心想這王家的腿是那麼容易抱的?
“你這是幹啥,有啥冤枉老哥哥給你做主啊。”王滿魚故意的大聲說著,把張北鬥拉了起來,又向佐佐木赤足笑道,“多了,我這兄弟有點多了,太君見笑了。”
佐佐木赤足並沒有喝多少酒,隻是淡淡的笑著,似乎他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隻說道:“讓他放心,我們皇軍答應過事,是不會變卦的。如果他娶了王繡鳳的話,木匠鋪的人我們是不會再去麻煩的。就象你們中國人說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嘛’。”
“太君果然夠仁義。”桌前的偽縣長第一個說道,“來,我提儀,我們共同敬佐佐木太君一杯,原中日之情,地久長存!”
眾人聞言,紛紛舉杯。
有偽縣長這幾句,張北鬥出醜的事自然便被掩蓋過去,王滿魚也拉起張北鬥按在椅子上,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張北鬥的肩頭:“放心,放心,老哥哥信得過你。”
張北鬥卻坐在椅子上還是一個勁的打哆嗦,顯然嚇得夠嗆。
可是卻有人仍然覺得力度不夠似的,在張北鬥的耳邊說道:“小子,就算皇軍答應了,但是咱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我發現王悶頭出現在的木匠鋪的話,我連你一塊殺,懂嗎?”
不用看人,聽聲音就知道是金尚龍這家夥。張北鬥急急的點著頭:“龍爺放心,我要是一發現王悶頭,立刻就來憲兵隊報告,絕不含呼。”
“明白就好。”金尚龍也端起酒杯,“來,咱倆喝一個。”
“不敢,不敢。”張北鬥忙道。
金尚龍卻根本不理會張北鬥,隻是仰頭將杯中酒幹下,又向王滿魚說道:“王司令放心,三少爺的事就包在金某身上,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把三少爺救出來。”
“有勞,有勞。”王滿魚連連的點著頭,卻又有點心不在焉,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
雖然這一次王滿魚得救活著回到同昌,但兒子沒找著,又折了這麼多偽軍,王滿魚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金尚龍並不在意,又去和佐佐木赤足碰杯。
張北鬥則隻是低著頭,似乎王滿魚又推了張北鬥兩下,可張北鬥滿臉通紅,隻管喘著粗氣,隨時要倒的樣子。
耳中卻聽王滿魚和兒子王金水低聲說道:“看來這小子真不是遊擊隊的,是被遊擊隊給利用了。”
“就他那熊樣,遊擊隊能要他嗎?”王金水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屑,“爹,這事咱還得從長計議才行。回頭我再找找人,看誰能和那邊說得上話……”
“先不急,我自有打算。”王滿魚似乎不想讓王金水再多說下去,又回頭看了看張北鬥似醉非醉的樣子,對王金水說道,“派人把他弄回去吧。”
張北鬥感覺到有人架起了自己,也不掙紮,便借著力站起,搖搖晃晃的出了狀元樓。此時天已經黑了,踏出狀元樓的大門,張北鬥才暗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暗罵:就這幫豬腦子,還想從老子嘴裏套話?也不是看看老子是誰!
卻突然聽王金水的聲音傳來:“等等。”
才放下的心又立刻揪成了一團,張北鬥心想這還有完沒完啊?老子試探完了,兒子再接著來?
哪知王金水走到近前,突然將一個沉甸甸的木頭盒子塞到張北鬥的懷裏:“別說我們老王家不仗義,這一百大洋算是謝謝你救了我爹。以後有啥事,隻管開口,在同昌城裏還沒有我們老王家幫不上的忙。”
一百大洋?那盒子一入手,張北鬥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
一百大洋,這就到手了?
張北鬥站在那裏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自己天天想著上哪去弄這一百大洋,卻萬沒想到會是王金水送給自己的。
看著張北鬥拿著錢呆頭呆腦的樣子,王金水暗自笑笑:這窮鬼這輩子隻怕也沒見過一百大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