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伢子,病好了跟我耕地去。”
裂縫泥牆圍成的四方小屋內隻擺放了一張小床,王封蹲在床邊,被外麵的吼聲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菜刀。
王封的意識還停留在他拎起菜刀的一刹那,生於二十一世紀的王封自幼被奶奶拉扯大,吃糠咽菜眼見大學畢業即將有能力孝敬奶奶,奶奶卻因一場大病撒手人寰。人走了欠下的債還在,當初為了看病,王封情急之下在網上借了貸款,十萬元分期兩年,本想著工作後慢慢歸還,沒想到碰上套路貸,兩個月不到翻了三倍,並且要求立馬還清,得知王封和奶奶有一間小房子,借貸公司暴力催收,將王封堵在家中,聽著外麵的叫罵和踹門聲,報警無果的王封心一橫,拎起案板上的菜刀,結果還沒等開門,隻覺胸口一疼,整個人便失去意識,再醒來已經在這個家徒四壁的泥房子裏了。
如果王封能夠看到自己死後的驗屍報告,一定會感慨死得憋屈,死因很簡單,勞累過度後驚懼猝死,不過王封此刻顯然無心思慮其他,一個彪形大漢正推開院門叫嚷著走了進來。
王封手忙腳亂地將菜刀藏在床下,意識還有些混亂,但不妨礙他張口叫出此人的名字:“陳丙……”
沒等王封說完,來人一巴掌拍在王封的腦袋上,甕聲甕氣地說道:“陳丙是你叫的嗎,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哥。”見王封不太清醒,陳丙看了看自己的大手,確定沒有用力,接著悄聲說道:“你嫂子讓我來看看你好了沒,不舒服再躺會兒,現在地裏活少,我自己幹就行。”
平白挨了一巴掌,王封並不氣惱,自從奶奶過世,多虧陳丙幫襯,王封才能長大成人,這種打鬧的交流也是二人一貫的相處方式。
說來也巧,王封穿越的這具軀體同樣叫王封,同樣自小與奶奶相依為命,臨終前奶奶拉著陳丙的手,將十歲的王封托付給他,之後無論是饑荒還是戰爭,陳丙從未拋棄過王封,後來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二人為躲避戰亂,一路輾轉到衛國五鹿,當地士人看陳丙身強體壯,將家中庶出之女衛櫻下嫁於陳丙,兄弟二人這才有了落腳之地。
衛櫻對陳丙溫柔有佳,對王封卻總是冷眼相待,對此王封能夠理解,小夫妻的幸福生活平添一個吃白飯的小子,換誰都有怨言。這次王封在床上一病半個月,地裏的活計全是陳丙做的,衛櫻心疼之餘不免埋怨了幾句,這才有了陳丙在門外做樣子的大吼。
“我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出去放放風。”體內的靈魂已經不是從前的王封,但內心對陳丙的信任和親近並沒有改變,王封披上外衣,扛起院子裏的鋤頭,示意陳丙帶路。
“放放風什麼意思?”陳丙一臉迷糊,王封內心一緊,想起自己是在古代,二十一世紀說爛的話在這裏不能隨便說,很容易被人當成瘋言瘋語,好在陳丙正在為王封的痊愈高興,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究。
士雖然是最低級的貴族,但也脫離了平民的身份,陳丙的老丈人衛無羨便是一名士,托老丈人的福,陳丙在五鹿城外擁有一大片耕地,王封在心底算了一下,放到二十一世紀,這片耕地至少價值十個億,衛櫻的嫁妝夠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