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二人一路暢通無阻抵達長安城的時候,已經是當日傍晚時分了。
但李長逍卻從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等在了長安城外。
從清晨一直等到了傍晚。
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長安城外,一句話也不說,滴水不進,食米不進。
這份態度,不可謂不誠懇。
不過這對於現在的李長逍來說,其實也算得上是一種修行。
自從學會了無名劍訣之後,他除非是忙碌趕路不得空閑的時候,否則每天再忙也會抽出時間修行劍道。
劍道在於堅韌。
所以,如此站了一天,不吃不喝,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
但,這件事情,看在滿朝文武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他們無不疑惑。
真主帝這到底是在等著誰啊!
為什麼要把姿態放得這麼低啊!
他們南唐國就算不是超一流的大國,但也不至於這麼卑微的迎接吧?
李真主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還把不把一國的威嚴當做威嚴?
這麼低的姿態,就不怕其他國看他們南唐的笑話嗎?
而這份態度,看在滿城的子民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從前的旬帝李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那是人盡皆知的。
雖然不能說像個大傻蛋,但卻是個原原本本的帝王家的人。
眼高手低。
對誰都不相信,對誰都質疑。
隻要民間有任何對他不利的“謠言”響起,李霖就直接零容忍的派人展開調查。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殺殺殺!
說的好聽點叫,以武治國。
說得難聽點,那就是殘暴之君!
一個無法吸納諫言、不夠謙遜的君主,是永遠不可能得到百姓的擁躉的。
但是注意,謙遜、和怯懦是兩回事。
李真主作為一個主君,為了接一個未知的人,可以十裏相迎,可以苦苦等待一整天。
這無疑是謙遜、儒雅、仁厚的象征。
至於說什麼“李真主不顧大國威嚴?”“李真主姿態放得太低,不夠強勢?”
扯淡!
李真主的傳奇故事早就在南唐上下傳開了。
現在放眼南唐上下,誰人不知道,李真主以弱勢之身單槍匹馬殺回南唐,最終重新奪回江山的?!
這樣的李真主,誰敢說他弱勢?!
傍晚時分,鑼鼓喧天,氣氛大造。
整個長安城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北門方向。
旋即,滿城百姓就都看到浩浩蕩蕩的臣子隊伍簇擁著帝輦,打道回宮。
有湊得近一些的,眼尖的,看到帝輦的紗簾內,有兩道身影並肩坐在長椅上!
是並肩!
而不是一主一次,更不是一君一臣!
這似乎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不隻是滿城百姓嘩然了!
就連很多不明真相的臣子都嘩然了!
這位突然到來的家夥,到底是誰啊!
看起來那麼年輕!
又那麼陌生!
姓秦?
聽都沒聽說過!
……
李長逍也並沒將這些歡迎的儀式安排得太過於大張旗鼓,其實準確來說,後麵跟著的群臣隊伍其實根本不是他召集來的。
他知道秦衣本身就不是一個特別喜好宣揚,特別高調的人。
所以一開始也沒準備特別奢華,就是個簡簡單單的親自出城迎接罷了。
但沒想到滿朝文武居然全都很自覺的聚集了過來。
攔都攔不住。
其實這本來也不能怪罪滿朝群臣太過積極了,主要是因為李真主才剛剛做主長安不久。
朝中很多的事情都沒有確定、穩固下來。
存在太多太多的變量。
所以每一位臣子都想要趁早在李真主的麵前混好臉熟,亦或是或多或少的能幫助李真主處理一些有關朝廷上的事情。
從而以免被之前旬帝的事情牽連到。
要知道,現在這個南唐朝廷的文武臣子,有至少八成都是前旬帝的舊朝臣子。
李真主做主江山之後,沒有把他們全部趕盡殺絕,就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而且,確實有些位置不能動。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所有人就都是安全的了。
因為李真主的心腹以霍敬顏為首的一群謀臣,已經開始核實朝中臣子的情況,並決定生殺大權與裁撤大權了。
這種關頭,由不得他們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