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守孤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結局 告慰英靈(1 / 3)

(上接本書序章)

躲在街道的拐角處的一處射擊死角裏的日軍狙擊手緩緩的將手中的九七式狙擊步槍上的十字瞄準鏡緊緊地跟隨毫無察覺的張揚的後心移動,趁著張揚蹲下身子檢查傷兵傷情的機會,他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手中的步槍的扳機。

“砰——”一聲沉悶的槍響過後。半蹲在地上正為那名受傷的小戰士檢查傷口的張揚後心中彈,子彈從他的左側背部穿入,再從心口那裏穿出,在他的胸前帶出了一片殷紅溫熱的血霧。中彈之後的張揚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身子搖晃了兩下就要向前撲倒下去。但他猛地將手中的中正式步槍的槍托杵在了地上,自己的身子綿軟的依靠在半人多高的步槍槍身上,搖晃了兩下,終於還是沒有倒下去。

日軍狙擊手一擊得手,絲毫不給張揚和淩觀海以反應的時間。子彈退殼,拉動槍栓重新上膛,扣下扳機再次開火,第二槍開火的時候距離第一槍的槍聲響起僅過了不到兩秒鍾。這名鬼子的狙擊手顯然也是軍中的老手,一係列戰術動作一氣嗬成,毫無拖泥帶水之感。他的眼力似乎也毫不差於趙鵬舉和李益民兩人,還沒等淩觀海找出發出第一聲槍響的地方,單手扶槍,單膝跪地的張揚的後背上就又中了一槍,受傷嚴重的張揚終於支持不住,身子一歪,撲倒在了地上。

“十一點鍾方向,距離三百米,那龜孫子就躲在那堵牌樓下邊!隊長,快幹掉他!”身上連中兩彈且都是開放性的貫通傷,失血過多加上肺葉被打穿,重傷倒地的張揚卻還依然咬牙堅持著,氣息微弱地向正在舉槍搜索敵軍位置的淩觀海報出了日軍狙擊手正確的藏身位置。

聽到張揚報出的數據,淩觀海終於找到了槍聲傳來的確切方位。他猛地一個側滾,閃到了一堆建築殘骸後頭,然後架起手中的中正式步槍,雖然沒有瞄準鏡,但他還是在一瞬之間就已然瞄準了那名正在重新退彈,上膛,準備再次開火的日軍狙擊手的腦袋。

“去死吧!”淩觀海穩穩地扣下了手中步槍的扳機,“砰——”一聲更為沉悶的步槍射擊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日軍狙擊手的頭顱猛地向後仰了一下,眉心噴出一股血箭的同時,他扣在腦袋上的那頂綠皮鋼盔也由於步槍彈的巨大衝擊力而被擊飛,順著青石鋪就的路麵“咕嚕嚕——”滾了開去。

日軍狙擊手仰麵朝天的向後倒去,整個身子四仰八叉的倒在了硝煙彌漫,到處都是殘磚碎瓦的街道拐角處,加裝有瞄準鏡的九七式狙擊步槍也掉落在了一旁。

看到三百米之外的日軍狙擊手頭部中彈,倒在了地上,淩觀海暫時的舒了一口氣他提著那支已經被他打完了最後一發子彈的中正式步槍,三步並作兩步的向張揚倒地的地方跑了過去。卻發現已經被一老一少兩名受傷的戰士托起身來的張揚的眼神正在逐漸渙散下去,呼吸也便變得越來越微弱,胸口後背的軍服上更早已經被鮮血所浸透了。

淩觀海“撲通”一下跪在張揚的身邊,伸出雙手接過由老兵托舉著的張揚,將他抱在懷中,看到身子逐漸變得癱軟下去的張揚,口中連聲喊著:“兄弟堅持住啊,不要睡過去啊。你聽,新十一師已經在東門跟鬼子交上火了,我們馬上就要勝利了啊!你一定要挺住啊,我的好兄弟!”

“真倒黴啊,大風大浪我都挺過來了,居然在這勝利前夜的時候倒下了!”躺倒在淩觀海懷裏的張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略帶自嘲的說道,伴隨著他的笑聲,他的口鼻之中不斷地有血沫子湧出。

“別瞎想,我這就把你背到大西門那裏去,那裏還有我們的部隊在戰鬥,說不定會有藥品和醫護兵。”淩觀海聲音哽咽地說道。

“隊長,我想告訴你,那天我接受了你的邀請,加入了……加入了‘眼鏡蛇小隊’,這是我……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明智的決定……”張揚的臉上依然掛著那略有些自傲的神情,一雙虎目依然大睜著,隻是瞳孔開始逐漸放大,他的呼吸也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同時完全停止了。

“張揚,我的兄弟啊!”“張排長!”淩觀海和一老一少由張揚解救的兩名士兵一起哭喊著為張揚緩緩合上了雙目。

…… ……

在張揚犧牲之後的兩天時間裏,厄運和不幸並沒能遠離身心俱疲,虛弱不堪,彈盡糧絕的淩觀海等人。那名腿部負傷的年輕戰士終因腿部的傷口感染流膿,引發了敗血症於十二月八日上午十時許在高燒不退的情況下永遠閉上了眼睛。而那名個子較高較為年長的老兵也在八日晚與淩觀海一起分頭尋找食物的過程中下落不明,沒能按時回到兩人商定碰頭的下南門的一處民宅內。到十二月九日的朝陽再次升起之時,淩觀海的身邊已經隻剩下了兩具冰冷的屍體,一具是張揚的一具是那名年輕的小戰士的。

而背靠著牆根閉目養神的淩觀海也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從自己的軀體之內逐漸抽離,他已經兩天兩夜水米未進,連續兩晚他都冒著日軍的槍彈在殘磚碎瓦遍地的城區內尋找食物和彈藥補給,但絕大多數的鬼子屍體都已經被日軍回收,隻有下南門和小西門一帶還有日軍沒來得及運走收斂的鬼子屍體,雖然現在是寒冬時節,氣溫較低,但半個多月下來,敵我雙方戰死的士兵的遺體卻因為無人收斂的關係,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憑陽光的曝曬和風雨的侵蝕,有些死亡時間較早的屍體已經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腐爛情況,城內城外的空氣中到處都飄散著令人作嘔的腐屍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