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老爺子的怒氣上湧,整個大廳都沉寂了一下。
白子朝原本還在給白秋落使絆子,想讓老爺子不讓白秋落學醫,安心回家嫁人,可這會兒也是臉色大變。
他腦子有些發懵,不由自主的看向王氏,這事兒當初做得隱秘,應是沒有什麼紕漏才是,陳氏怎麼會忽然知道了?
白子朝的心虛落在陳氏的眼中,讓陳氏越發的憤恨了起來。
想到這個所謂的大哥差點害得她失去寶貝女兒,陳氏整個人都變得尖銳了起來,戰鬥力爆棚。
“今日我和秋落在集上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兒。說是隔壁村子死了人……”陳氏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白子朝的身上,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隨著陳氏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給說出來,白老爺子的麵色也越發的冷冽駭人起來。
白子朝看著老爺子的臉色便嚇得不行,老父的威嚴依舊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心生忌憚。
所以陳氏的話音剛落下,白子朝便跳起來罵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當初好心好意的給她找婆家,哪有你說的那些彎彎繞繞,你少要借機在這兒冤枉我。”
陳氏不是個能說會道的性子,被白子朝這麼一堵,一時間沒有想到怎麼回話。
白秋落上前一步,緩緩道:“大伯不知道嗎?我怎麼聽說,衛家出高聘金,就是為了買斷姑娘和家中的關係。當初你要一百兩聘金的事兒,你忘了嗎?”
白子朝頓時啞然,因為要一百兩聘金這事兒是事實,賴不掉。
白秋落才不給他想借口的機會,繼續道:“當初衛家回去之後大伯憤怒,說婚事黃了,我方才聽說,是隔壁小李村有一戶窮人家,隻收了五十兩的聘金,人也是在那幾日嫁過去的,而就在前兩日,那姑娘死了。大伯,你敢說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白子朝絞盡腦汁的想要狡辯。
“而且我聽說,雖然普通人家不知道這暗地裏的齷蹉,但是道上的人卻是知道的。”白秋落仔細看著白子朝的臉色,見他麵色微變,頓時明白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是真的,心裏湧上一股憤怒來。
“你少胡說八道,就算衛家有什麼問題,也是我識人不清,我向你賠不是就是,你非要將髒水往我身上潑嗎?”白子朝自然不能讓白秋落將話說出來,憤怒道。
“老大你給我閉嘴,讓秋落說。”白老爺子怒喝一聲讓白子朝閉嘴,又看向白秋落問:“道上說什麼?”
“衛家在道上發了懸賞消息,隻要能給衛家介紹一戶能直接買過去,與娘家斷絕關係的姑娘,介紹人就能得二十兩銀子。大伯在三教九流不是很吃得開嗎?你會不知道?”
“大伯你真狠的心啊,真真下得去手,要將自己嫡親的侄女賣了賺二十兩傭金,還想賣個高價,當真是半點也不顧我的死活。”白秋落冷聲道。
“爹,你別聽秋落說的,她汙蔑我,我沒做過。”白子朝跳腳道。
如今他隻能寄希望在白老爺子的身上,希望他能信他。
白老爺子直接一拐杖朝著白子朝打去,臉色都變得猙獰了起來:“你這個孽障,你是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嗎?本來以為你再如何還有善良的本性在,可沒想到你就是個骨子裏都壞透了的渣滓,老子打死你。”
白正興氣啊。
想當初他多意氣風發,正氣凜然啊,要不是因為那件事情,此刻的他肯定已經加官進爵了。
可他為什麼會落魄至此?不就是因為他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做不到同流合汙,想要追查真相,卻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嗎?
流落於此,再無希望,所以娶了王氏,了此殘生。
卻不想,生了幾個孩子都是不爭氣的,看著他們長歪他卻有心無力,如今這老大更是歪得心肝都黑了!
白正興如何能不氣?
心裏的怨和怒讓他下手毫不留情,拐杖起落間虎虎生風,似乎要將白子朝杖斃在眼前。
“老爺子,別打了,別打了,再打要把人打死了。”王氏方才沒敢插話,怕把自己扯進去,這會兒卻是不得不撲上去攔著。
她心疼啊。
家裏幾個兒子,她最寵愛的自然是老大白子朝了,老大可是長子,等他們以後兩腿一蹬,死了,可是要他去捧靈位的,打壞了可怎麼辦?
“都是你這個無知婦人慣著寵著,才把老大養成這幅蠢樣,你還不給我滾開。”白老爺子怒道。
“不讓,你要打子朝,還不如把我給打死了。”王氏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