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瞪著他：“老三，你能耐了啊，你為了這個女人，要和你老娘吵架嗎？你個喪良心的，枉費老娘當初九死一生把你給生出來養大了，真該你出生的時候就把你給浸死了算了。”
白子信繃著臉，冷冷道：“娘，你現在出去，今天這事兒我當沒發生過，要不然我就去告訴我爹去。”
白子信很清楚，這個家裏能製住王氏的就隻有白老爺子了。
“老三，你，你……”王氏看著白子信，隻覺得無比陌生。
這還是她那個什麼都聽她的，不會違背她的三兒嗎？
然而白子信臉上的堅定讓她心裏發飄，不敢再鬧，隻好甩了白子信的手，轉身出了房間。
她走以後，整個房間陷入寂靜，許久之後，白子信才轉身坐在床邊上，拉著陳氏的手柔聲道：“小萍，這些年苦了你了。”
想想剛剛他娘說的話，多戳心窩子啊。
當初小萍為了和他在一起，幾乎和家裏翻了臉，可卻沒能得到他娘的看重，還事事欺負她，白子信想著，就心如刀絞。
他不由得問自己，這些年他錯了嗎？什麼都讓小萍忍著受著，他錯了嗎？
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好好想過的問題，真正琢磨起來才發現，他錯了，大錯特錯。
要不是他事事退步忍讓，他們一家三口或許也不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
心裏完全愧疚卻無法言說，白子信的眼神痛苦又愧疚。
陳氏見他的模樣，哪怕心裏萬千的怒氣，這時也不忍心對他發出來。
輕歎口氣：“好了，你別自責了，她本來就那個樣子，還能指望她什麼呢？”
白子信沉默，陳氏又道：“我看你剛剛撞到腰了，沒事兒吧？我幫你看看。”
白子信看著陳氏一臉的溫柔，堂堂七尺男兒忽然很想哭，眼圈都紅了。
“爹，吃飯了。”這時，白秋落在門口喊了一聲。
“好，我這就來。”白子信別過頭應了一聲，忍下眼中的水意，幫陳氏掖了掖被角：“我沒事兒，你先好好歇著，我去吃飯，一會兒給你帶飯回房吃。”
說完之後，白子信也不敢看陳氏的模樣，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白秋落安靜的站在院子裏，等著白子信出來。
待看到眼圈有些紅的白子信時，她就知道，剛剛王氏肯定鬧得夠嗆，或許她娘和她爹都吃了虧了。
爹娘吃虧了她當然心疼，可是如果能借此機會讓他們看清楚王氏的真麵目，讓他們立起來，這虧就算沒白吃。
“爹，我娘沒事吧？”白秋落問。
“沒事兒，咱們去吃飯吧。”白子信應了。
“爹，你還打算忍下去嗎？”白秋落對著白子信的背影悠悠開口問了一句。
白子信頓時僵住步子，沒有開口。
“咱們家在這個家裏，就是幹活的機器，賺錢的工具，奶從來沒有把咱們當成家人，什麼活都是咱們家幹，他們就等著吃還不樂意，挑三揀四。爹你總說忍一忍，讓一讓，有用嗎？您現在還打算這麼繼續下去嗎？”
白子信攥緊了手，嘴角是一抹難以抹去的苦澀。
他知道，白秋落說的都是對的。
可是，他卻自欺欺人了這麼多年。
總覺得，他隻要努力，肯幹，他娘自然會看到他的付出，會對他一家好，直到今天，他才徹底醒悟過來，不管他做什麼，娘都不會看見，因為，他從來不被放在娘心上，他的媳婦兒和女兒，更是如此。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白子信輕聲道：“秋落，咱們先吃飯吧。”
白秋落這次沒再開口阻攔。
她知道，白子信聽進去了。
父女兩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坐下吃飯。
過了好一會兒，老爺子抬頭，才發現三兒媳婦不在，不由得道：“老三，你媳婦兒呢？怎麼不喊她來吃飯？都忙一天了！”
白子信聽到他爹這麼問，心裏有些酸澀。
不等他開口回答，就聽王氏道：“吃飯？吃什麼吃，就知道躲懶。”
白老爺子聞言頓時皺眉。
方才鬧的時候他在房裏，雖隱隱聽到有聲音，但是白家有王氏在，每天就要鬧個一兩回，他也沒有多想。
白子信抓著筷子的手頓時一緊，方才心裏的暖層層蛻變成了寒。
好一會兒才冷淡道：“小萍沒躲懶，她不舒服，在屋裏歇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