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沐言居月明星稀,風輕雲淡,正是賞月飲酒、吟詩作賦的好時機。
應蘇沐言的召喚,侯簫放下天仙醉的瑣事如約而至。然而,在見到沐言居內的景象後,她的心頭就隻有後悔之意:什麼賞月,蘇沐言明明就是來賞男人的!
月光下,蘇沐言一身雲煙錦衣,裝扮清雅,襯得身段格外窈窕動人,再加上她本就麵容精致,略施脂粉,更顯得眉目含情,那一雙平時狡黠靈動的鳳眸此時更是水光盈盈,任誰看了都要動心。
這樣的美人,若是在月下飲酒作詩,那場景才真叫絕色;隻可惜明月在天皎潔發亮,柔和清麗的光輝映照著漫天的繁星,她卻看也不看,一雙秋水似的眼睛隻顧盯著謝寒鬆。
這文雍王也真是可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穿了個黑白相間的長衫,白色在暗沉的夜景中分外惹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勾魂的。
但顯然這套黑白的長衫在蘇沐言眼中分外有吸引力,她右手撐著下巴,一眨不眨地望著謝寒鬆的方向,分外明目張膽。
“你注意點。”侯簫忍不住低聲提醒她,“看得太露骨了,人家會察覺到的!”
“不慌,我就是看他一眼,又沒有上手騷擾,怕什麼。”蘇沐言仍舊直勾勾地盯著謝寒鬆,他今天穿的長衫太襯體形,白色修長的身影在朦朧中分外惹眼,再加上那張即使麵無表情也足夠讓人心動的俊臉,她完全沒辦法移開目光。
無語片刻後,侯簫中肯地評價道:“色鬼!”
色就色了,美色當前,不色才是吃虧。對於這個稱號,蘇沐言完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仗著謝寒鬆正側對著她賞月,逡巡在他臉上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
殊不知,謝寒鬆常年征戰前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已練成本能,更別提他對蘇沐言的注視本就敏感,此刻被她直愣愣地盯著,臉上早就紅了一片,偏偏還不舍得出聲打斷,隻好沉默著,又是煎熬又是暗喜。
這幾日他派人四處打聽,綜合多方消息,得知南都文人普遍的裝束是白色長衫,便立刻換掉了自己平日裏的暗紋錦袍。為了有別於其他文人,他還特意找了一件黑白相間的長衫換上,如今看來自己賭對了,這番模樣果然很招蘇沐言的喜歡。
這時,侯簫終於看出這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勁,不由開始深深懷疑自己:她一開始幹嘛要過來給自己找罪受呢?好好的月圓之夜,坐在店裏數銀子不香嗎,為什麼非要跑過來看這兩人的眉來眼去呢?
“馮瑾蘭不來真是太明智了,還是她聰明。”最終,她吸取了經驗教訓,對著小燕總結道,“下次我再也不來你們這沐言居了,就算你們小姐跪下來求我也沒門!”
聽了這話,蘇沐言才像如夢初醒一般轉過頭來:“別別別,我錯了——你喜歡吃什麼,我這裏備了各種點心,都是你愛吃的,嚐嚐?”
這還差不多。侯簫頗為矜持地拈起一塊梅花糕往嘴裏送:“不是要吟詩嗎,開始啊。”
“月亮還沒看夠呢,再等等。”蘇沐言衝她一笑,笑容裏頗有幾分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