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林秋音眼睛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影片最後是林母拄著拐杖,在療養院的操場上散步。氣色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腳步穩健,麵容慈祥而剛毅。中國人母性的美德----忠 孝 慈 嚴 忍 讓 謙 和,在這位老人身上表現得一覽無餘。
電話鈴響了,武太行拿起電話,“喂?”
“軍長嗎?林秋音已經感化成功,但是,她還是說她放不下她們廠長張思齊,我想,如果讓她帶著失望的情緒出征,這不太好吧?”
武太行沉吟了一聲,說”以軍情報部門的名義,邀請張思齊參加談話,內容就是關於林秋音的事情,房間裏安裝監聽器材, 讓林秋音戴著耳機聽,並且告訴她,他可以以遺書的形式給張思齊寫一封信,但是落款的日期必須是在報紙上報導的行刑日期之前。就在談話的時候給張思齊。在這個大原則下,她還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她。無論如何,她是一個優秀的間諜,她能為我們做事,我們就多了一個有力的拳頭。就這樣!”
“是!”
掛了電話,武太行看著辦公室裏那台紅星工業實業聯合體為他特製的“華聲”十六燈特級落地收音機,不禁一陣苦笑,喃喃的說:“張思齊,你老兄的豔福怎麼就這麼淺呢?”然後又回到了他的那堆文件上。
一身幹練的帆布作訓服的林秋音剛下訓練場,正坐在餐廳裏吃晚飯。一個幹事把軍長的安排告訴了她,她匆忙把飯扒拉幹淨,就衝向了她的宿舍。
張思齊這時候也沒閑著,工廠改組工作到了最關鍵的步驟----人事改組。曾經研究過舊中國工業生產的弊端的張思齊譏笑國民黨官僚資本的領導對於生產是“一主觀,二不懂,三有權”。此時此刻,他並不想自己成為這種弊端的始作俑者。一方麵,是新設備,新技術,新產品的投入與投產;另一方麵,是自己承諾過工人們的福利。難,真的難。不過,我們這位張廠長有著紮實的運籌學功底,他對馭人之術不太感興趣,他相信真實的勞動報酬帶給工人們的生產積極性。他努力平衡著各方麵的利益分配與衝突調解。力求再好一點,更好一點。
電話鈴響了,他拿起電話,“張思齊同誌嗎?”
“是我。”
“我們是軍部情報部門的,今天下午兩點麻煩你來一趟,我們要找你談話。”
“又出了什麼事情?”
“還是林秋音的案子。”
張思齊心裏一怔,惱火的說:“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是的,我們必須確認一下你對這件事情的認識。”
“我的認識?我的認識是我應當做好改組工作,完成黨中央,毛主席,武軍長交給我的任務!”
“張思齊同誌,您別生氣,這也是軍長批準了的。”
張思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說:“請原諒我的無禮,我實在太忙了,我到時候來就是了。”
“好的。”
這天下午,張思齊來到了七十八軍駐延安辦事處的一個會客廳裏,一個幹事接待了他。
“張思齊同誌,本來已經結案了的,但是,這並不是小事,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希望您抽出一點時間來配合我們的談話。”
“這個沒問題。”
“這是林秋音在行刑前給您留的遺書,請您看看。”張思齊十分意外,突然有了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他接過信,展開來看。
“……思齊,是您的話語,讓一個臨死的人看到了生活的意義和生命的偉大。我被命運無情的拋棄,承受了別人難以想象的恥辱與痛苦。我一直在苦苦的尋覓與命運抗爭的武器。然而,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在我生命的最後,您告訴了我,與命運抗爭的第一要務是,活著,好好的活著。這使我重新審視我的一生。我已經無法彌補我悲慘而又罪惡的過去,我隻希望您在以後,能承擔起您自己的使命,讓每一個善良的人都活著,都好好的活著。我會在心中回味著您的聲音,回憶著與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的美好記憶,平靜的走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