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秣馬厲兵——工廠諜影3(3 / 3)

歐洲上空飄飛的硝煙與戰火,把我們的猶太兄弟們從祖祖輩輩勞作的土地上,閣樓裏驅趕到了地獄般的集中營,別說數輩積累的財產,連生命,都在集中營中如螻蟻一般不值得一提。戰爭,掠奪,屠殺!鮮活的生命在冰冷的刺刀和熾熱的機槍烈焰下瞬間煙消雲散。勤勞的猶太兄弟們,你們可曾想過,在遙遠的東方,一群曆史和你們一樣悠久的民族,正在經曆同樣的苦難。世界上任何一個有良知的民族,都在為無辜的人們被侵略,被屠殺而淚流滿麵。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救世主,我們不單單要拯救自己,還要拯救和我們一樣飽受苦難的人們,即使他們與我們素不相識。自然,賦予了人的生命,就賦予了人最基本的生存的權利,人,不可以剝奪他人的生命與勞動的成果,如果有人違反了,那麼,他就是可恥的,甚至是要受到譴責與懲罰的。當一切道義的偽裝被撕下,在貪婪與反人類的本質下,向手無寸鐵的同類舉起屠刀的時候,空洞的說教已經變得蒼白無力,我們隻要靠手中的錘子鍛造出槍炮,為了我們的生存,為了我們的自由與尊嚴,而努力,而流汗!”

廠裏的猶太工人的腮邊掛滿了晶瑩的淚滴,隨即,他又換了俄語,“北方來的朋友們,在這個時候,你們應該是暢快的喝著伏特加,拉著悠揚的手風琴在唱歌吧。但是,一個凶殘的獨裁者,駕馭著一個不是為了領導人民獲得幸福,而是為了統治人民獨霸享樂的國家政權在作福作威。他統治著一批心狠手辣的特務,殺掉一切敢於質疑他的絕對權威的人,和一切有自己的思維的人。無辜而善良的富農,糧倉裏囤積著過冬的口糧,被蒙蔽了的工人,還有已經變質的紅軍士兵,用機關槍征集農民們賴以生存的糧食。大清洗的腥風刮遍了每一個角落,所到之處,鬼哭狼嚎,屍橫遍野。偉大的列寧,偉大的黨,偉大的事業,偉大的實踐,在獨裁者卑劣的目的下,轟然坍塌。列寧,是為了全人類不受壓迫和奴役而努力的,他為此被詛咒過,被流放過,甚至被刺殺過。這位可敬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在掛念著他的祖國和人民,還有全世界受苦的兄弟。列寧時期,幹部都是為民眾服務的,蘇聯的糧食委員會主任(相當於糧食部長)瞿魯巴在演講的時候,居然被餓得昏倒在地。”

會場中大胡子的俄羅斯工人已經開始壓抑不住,小聲的抽泣起來,粗獷的俄羅斯人,在工作中,已經忽視了這位廠長的小個子和黑頭發,把他看成是自己的長兄一樣親切的人。

“可是,現在,魚泡眼的貝利亞,甚至把殺人的數目作為他的功勳。列寧時期,人人自覺自願的刻苦工作,自覺的創造奇跡已經是一種社會常識。而現在,人人自危就是社會真實的寫照。獨裁者給你們帶來了什麼?寒冷?饑餓?和死亡?他們用你們的血汗去揮霍和享樂,用你們的性命去滿足他擴張和掠奪的欲望。中國有句老話,叫同病相憐,我們的民族剛從滅亡的邊緣掙紮出來,可我們沒有忘記其他民族受苦的兄弟們。我們用並不可口的食物和僅僅能禦寒的衣服,邀請了走投無路的兄弟,朋友,來到這個貧瘠而又充滿希望的土地上,我們相互信任,相互幫助,相互依靠,用我們的雙手,去創造真正屬於我們的溫暖和幸福,去敲響獨裁者的喪鍾。”

此時此刻,飽經苦難的俄羅斯工人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嗚咽聲此起彼伏,淚水順著他們濃密的大胡子流淌下來,他們終於敢哭了,他們也有機會哭了,在那個壓抑的國度裏,他們連哭的權力都沒有。此時,張思齊又換成了英文。

“我們在偉大的毛澤dong主席的領導下,沿著馬克思,列寧的足跡,為了我們的生存和自由而奮鬥,為了全人類的解放事業而奮鬥。每一次令人振奮的勝利中,就有我們中間每一個人和所有人的功勞。在不遠的將來,世界革命勝利的時候,我們坐在院子裏,和我們的孫輩們說起當年我們火熱的大生產,支援世界革命的歲月,我們依然會振奮,依然會洋溢著革命的激情。當某一天,我們來到馬克思的殿堂的時候,為革命犧牲的先烈們會以慈祥的微笑迎接我們的到來,他們會因為我們的勝利而高興,而馬克思會指著我們對他們說:看!他們是英雄!”

會場的氣氛達到了空前的高漲,不知道誰起了一個調,會場中的人們開始唱起《國際歌》,各種語言,在歌聲中都是相同的,很快,會場所有的人都起立,與兩邊的人手挽手,操著自己的語言,甚至是自己的方言,開始高唱《國際歌》,“毛澤東主席萬歲!”“共產主義萬歲!”“革命萬歲!”“親愛的廠長,我們尊敬你!”不同語言的口號在莊嚴的歌聲中飛揚。

“廠長,你知道那個時候我覺得你有多麼偉大嗎?”林秋音的聲音中洋溢著幸福,微笑中,臉頰浮現出羞澀的紅暈,淚水在慢慢的滑落。“有空的時候,聽你說西方古典音樂,中國古典文學,培根的文章,富蘭克林的自傳,聽你吹口琴,又是多麼的迷人。”她抹了一把眼淚,正色道:“我已經見到我們的廠長了,你們不要催我,等我和我們的廠長說完了話,我會全部都告訴你們的。”兩個審訊員相視點了點頭,可是,出於紀律,又不便於離開,拿著衝鋒槍的衛兵一時也呆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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