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林子裏的槍聲仍然不歇氣的響著,仿佛爆豆一樣,不過之前的馬蹄聲卻漸漸消失,敵人似乎已經放棄騎馬,轉而步行進入林子,感受著這變化,眾人紛紛提起精神,警惕的注視著四周,深怕因自己的遺漏,讓土匪摸上來。
可是讓人奇怪的是,槍聲雖然響的激烈,但是敵人卻始終沒有上來的意思,轉眼見半個時辰過去,林子裏的槍聲仍然膩味著乓乓個不停,可是林子裏卻始終靜悄悄的一片,連個屁大點的人影都看不見。
“你,你,還有你,去他媽的給我看……偵察一下。”沉思了片刻,隊長指著身邊的三個人大聲命令道,聽到他的命令,三人遲疑了片刻,為難著爬起來,毛腰向林子裏挪去。
“再給我打一排子槍,掩護他們一下。”看著三人遲疑的挪動著,隊長大喊一聲,再次向槍聲響起的地方扣動了扳機,在掩護下,三人連滾帶爬的衝進樹林,很快又飛也似的衝了出來。
“隊長,隊長,咱們受騙了。”衝出林子的三人,手裏還拿著幾隻破洋鐵皮桶,桶裏沒燒完的爆竹仍然劈啪響個不停,一節殘留的火繩顯示著這一切不過是個惡作劇,看到這一切,隊長憤怒的咒罵了一聲,轉而失聲大喊起來。
“糟糕 ,我們受騙了,趕快,趕快,組織人,追,追糧車。”叫喊中,隊長自己發瘋一般向大路衝去。
糧車在順著大路奔了好一陣後,車把勢們終於拉住嘴角已經冒起白沫的馬匹,緩慢的向前挪動著,身後,槍聲已經完全聽不見了,能聽見的隻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雖然不知道身後的情況如何,但是那鞭炮一般的密集槍聲,卻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車夫們一邊在心裏默默禱告著,一邊期盼著盡快進城交了這燙手的糧食。可就在大家揣著同一個心思盡力趕路時,前方忽然出現的一群人卻把眾人嚇了個半死。
“停車,停車!”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一名身穿黑緞褂子的青年就張揚的站在大路中間,揮舞著手槍大聲叫喊道,聽到喊聲,眾人慌忙的停下車,膽怯的張望起來。
“前麵發生什麼事了,又槍又炮的。”來人走過來,山下打量了車夫們一眼,隨後調著嗓子問道。
“您,您是?”車夫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陌生的緊,立刻陪著小心問道。
“我是誰你們管的著嗎?看看前麵那位太君,你該知道他是誰吧?”來人白了發問的車夫一眼,轉而向身後一指,眾人這才發現,在他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日本軍人,見此情景,眾人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一半。
“是, 是太君啊,這,這就好了,咱們是李家鋪子的李老爺派來送糧的,這不,前頭遇見土匪了,說要搶糧食,隊長他們正頂著呢,讓我們張羅著先把糧食送來,好省得讓土匪劫了去,在著能看到太君可太好了。”打頭的車夫恭敬的向日本軍人的方向低了低頭,隨後立刻訴起苦來。
“哦,我們也是剛聽到槍聲趕來的,行了,糧食你們搭把手裝我們車上,你們就回去吧。”滿意的點了點頭,漢奸立刻指著身後的幾十輛空車對眾人說道。
“這,這不合規矩啊,咱們都是直接送到縣城裏,交給椿裕太君,打了收條才可以回去的。”聽到對方的安排,車夫陪著笑臉解釋道。
“八噶,你的大大的壞了,%@#$%#^!”可還沒等他說完,身後那名身材高大的日本軍人已經不耐煩的走過來,指著鼻子對他大罵起來,雖然與日本人打交道有些日子了,可是車夫除了那句八噶以外,什麼都沒聽明白。
“太君說了,交給他是一樣的,收條哪天他親自給你送去,你還有什麼問題嗎?”身邊的漢奸到是明白了太君的意思,一邊掂著手槍,一邊翻譯道。
“這,這,這我沒法回去跟老爺交代啊。”車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隨後遲疑的說道。
“啪!”他的話音剛落,對麵的日本軍人忽然竄過來,抬起手正反抽了他幾個大耳光,聲音清脆響亮,頓時車夫的麵頰上現出幾個清晰的手印。
“你他媽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你家老爺大還是太君大,我他媽突突了你。”身邊的漢奸生氣的舉起手槍指著車夫的鼻子質問道。
看了看憤怒的太君,又看了看身邊囂張的漢奸,車夫無奈的搖了搖頭,招呼著眾人將車上的糧食轉到對方的車上。
眼看著糧食被裝上車,漢奸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在與對方交割了手續和收條後,他善意的拍了拍車夫的肩膀,“你現在立刻回去,告訴你們押車的隊長,我們這就派人救他,讓他再頂一會。”說罷,轉身跳上糧車絕塵而去。
目送著眾人離開,車夫揉了揉自己被打的紅腫的麵孔,轉身招呼著眾人趕著空車向回轉。
車行了好半天,前麵大道上,影綽綽再次出現一群人,眾人正疑惑著要不要停車的時候,卻發現來人竟是隊長等人。
“糧呢,糧食呢?”迎麵跑過去,隊長一把揪住領頭車夫的脖領子,大嚎著質問道。
“讓,讓皇軍接去了。”車夫看著滿眼通紅的隊長,結巴著說道。
“皇軍,你們把糧送到縣城了?”聽到車夫的回答,隊長神色稍緩,放下抓著對方的雙手,疑惑的問道。
“那倒沒,皇軍在半路接著俺們呢,說什麼聽到有槍聲,怕有人劫糧,所以提前來接我們來了。”車夫搖了搖頭,自豪的說道。
“出城來接你們了?”隊長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問道。
“比那還好呢,就在山腳下的大道上就把我們攔下來了,然後張羅著帶人把糧食運到他們車上拉走了。”車夫連忙糾正道。
“皇軍來了多少人?”隊長疑惑的看著車夫,繼續詢問道。
“多到不多。”車夫搖晃著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人?”隊長追問道。
“沒,一個人,帶了幾十個車把勢,和一個翻譯官。”車夫連忙搖頭道。
“一個人?哪個太君?椿裕,阪田?還是……”隊長不敢相信的看著車夫繼續追問道。
“都不是,好象是個新來的太君,可凶著呢,對俺一直喊。”車夫回憶著說道。
“都,都他媽不認識,你就把糧食給他們了?”隊長隱約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再次抓緊對方的衣襟質問道。
“隊長,您, 您是不知道啊,那太君太凶了,他,他打嘴巴子啊!”車夫哭喪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