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架勢,王男就知道那天自己跟她說過的、讓她好好學習的話,已經被她丟到爪哇國去了。雖然她當時滿口答應下來、還自我分析了一番,小孩子的承諾最不能信了。
月山鎮鎮醫院其實不遠,就在街頭那邊,離鞋店頂多也就三百米遠。說是醫院,其實也就一醫院附屬的衛生站所,不過小有小的好處,至少王男來這裏是絕對省錢省力省時的三省選擇。
小鎮本就不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情況下誰都認識誰。王明武夫妻一進來,衛生站裏的坐診醫生護士馬上就熱情跟他們打招呼,連裏頭寥寥幾位打吊針病人,都認識。
幾句話,病情就交代清楚了。就在醫生檢查王男腳上傷口時,一位吊著點滴的老大爺,張口就剩一顆門牙了還在調笑王男這樣打都市裏回老家來的孩子身子骨金貴。說什麼他們家孩子,夏天赤腳爬山跟玩一樣。
破傷風的防疫針,自然是用針管來注射的。當然,王男直到看見針管,才明白這玩意為什麼叫針的含義。護士還在調藥水,王男就苦著臉問:“打胳膊嗎?”
“屁股!”護士一點不風趣,三四十歲的年紀更談不上美麗,普通話還不如村裏老頭老太太來的標準。
劉莫莫忍著笑給他當翻譯,王男馬上就不樂意了:“我以前打防疫針,都是胳膊啊!能不能打胳膊!”
開玩笑,怎麼說也都十六歲的人了,要把屁股給露出來這多沒麵子。
“破傷風的針,都是打屁股。這藥水比較霸道,打胳膊的話一個不好容易化膿!化膿的事情是真的,我以前讀初中的時候學校組織打預防針,學校就有幾個學生化膿了。好了也會留下一團疤痕,很難看。”
前麵的話是劉莫莫直接翻譯過來的,後麵的話就是她舉例說明了。思量再三,王男還是選擇了打屁股。他已經對這裏醫生的水平,徹底絕望了。
好在,打屁股針還有間專門開辟出來的注射室。要不然就算身處衛生站裏,也無疑於當街被露屁股啊!過路的隻要一扭頭,就能看見一邊白白的屁股。
然而護士阿姨還是沒讓王男好過到哪裏去!等劉莫莫將王男背進注射室,護士讓他在病床上趴好,伸手就給王男鬆緊褲扒拉了下來。
“我暈死,不用露這麼多吧!”王男感覺屁股一涼,忙將褲子往上拉了不少,並且堅決隻肯露一個屁股蛋出來。
這反應、這動作,這可憐巴巴的樣子,令門口王明武他們都樂了。
第一道磨難之後,接下來就是第二道磨難了。劉莫莫輕輕拍打著他後背,勸說:“男男你不要這麼緊張,肌肉繃的越緊你越疼。”
“親啊,這是我要打針呢!別人打針的話,我一準也不緊張。”
就趁他一分神的功夫裏,護士和扔飛鏢一樣將手中針管紮在了他屁股上。虧得王男沒看見,要這會兒他就該破口大罵了。
冷冷的異物深深刺入肉中的感覺,立刻讓王男滿臉通紅閉上了嘴吧。好在他聽從了劉莫莫建議,徹底放棄了對抗心理,隨後隻能感覺藥水進入肌肉後的疼痛。
連針頭什麼時候拔出去的,王男都不知道。還是感覺到劉莫莫給自己拉褲頭,他才知道注射完畢了。
護士將針管上的針頭取了下來,分開丟進兩個垃圾桶裏,說道:“好了,就在這裏上藥吧,免得這位小姑娘要把你背來背去的辛苦。”
這句劉莫莫沒翻譯,所以王男也就沒聽懂,他對護士的話也不感什麼興趣。小心翼翼在劉莫莫的幫助下翻過身來用半邊屁股坐著,避免隱隱生疼的地方承受身體重量。
看到大家都忍著笑,王男沒好氣說道:“想笑就笑唄,可別憋出病來!”
“嗬嗬,沒人想笑啊!”王紫燕她嘴上說沒人想笑,卻就她明顯笑出聲來了。
不久後,這位嬤嬤級別的護士就端了個陶瓷的鐵盤過來了。上麵就消毒用的酒精、黃碘水、大棉球、鑷子,這幾樣東西,連包紮用的醫用繃帶都木有。
如果說酒精清涼的洗禮,完全掩蓋了對傷口的刺激。那麼黃碘水的這把火,就讓王男反複講腳伸進了溫水裏。平常的話,這都沒有問題,可傷口遍布就是受罪了。
護士給王男上完藥水後,才感慨:“腳都被割成這樣了,被狗撚的吧!”
劉莫莫忍不住給王男辯解:“就撚了一會兒狗。”
“嗬嗬,大都市裏的孩子果然生活單調乏味,遇見好玩的事情連腳割成這樣都不知道。”護士阿姨很慶幸自己孩子不是生活在大城市裏,物質豐富了、精神就空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