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裝作不認識,小龍在前頭走,朱百團在後麵跟,一直來到掛著“山雞大學政法學院”的大門口。小龍繳過保護費,各個收費站不攔。朱百團嘴裏叼著煙卷,哼著日本民歌《櫻花》的調子、心裏默默唱著“靠你大爺呀、靠你大爺呀、靠你大爺呀、呀、呀、呀--”大搖大擺往校園走。說實在的,當時的中國人地位很低(1971年前台灣代表中國在聯合國主事),日本在美國的扶持下,要強於台灣、香港,朱百團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讓各收費站的認為他是日本的,一半沒攔,一半想攔頓了一頓朱百團就走遠了。
美國的大學真他媽大,鳥語花香、建築別致,朱百團快把大學當成皇帝禦花園了。朱百團眼花繚亂之餘,不忘辦正事,跟著小龍來到教室外,找了個地方坐著。小龍來的早,不一會兒,從六個班過來十幾個學生向小龍要作業,朱百團記著一個塊頭最大的長的像鐵塔一樣的洋學生,待那學生出教室,抄起一塊石頭劈頭砸過去,砸到鐵塔的肚子上,疼的他站不起腰。
鐵塔緩過勁兒惱了,瞧見朱百團哈哈大笑,情知是他幹的,大步流星複仇。鐵塔一米九的個頭,揮著呼呼的拳風、蹦蹦跳跳要和朱百團打拳擊。一米七五的朱百團沒有跟他打的意思,直接從後腰拔出一根竹管,弄出一條小蛇,嘴裏喊著“serpent(毒蛇)”,扔到鐵塔身上,小蛇逮著鐵塔狠狠一口,鐵塔當時就呼天搶地、癱倒地下。等朱百團收起小蛇,鐵塔的同夥圍上來二十來個,個個拎著凳子、棍子、有的亮出了刀子,小龍怕的要死,示意朱百團快逃。
朱百團根本不挺(方言,怕)那一套,掐著蛇的七寸逼地下的鐵塔去修理自己的同夥,鐵塔看著滴著“毒液”的森森毒牙魂飛天外,在朱百團“beat(打)、beat”的吼聲中,無可奈何的揍自己的同伴。朱百團嫌他打的輕,問他想活不想活?鐵塔當想想活了,揮著重拳打的咚咚有聲。其他學生有想動手的,朱百團把蛇扔過去,嚇跑了一半。擒賊先擒王,朱百團如法炮製,逼著三個塊頭大的洋學生毆打自己的同夥,小龍叫道“老師來了”,朱百團興致更高,變本加厲給鐵塔四人分了指標,每人拿上凳子必須打三個同伴,不打別想活過今天。鐵塔四人眼神中透著“不打實在不行”的意味狠狠修理同夥。
學校的老師和五六個保安紮紮呼呼趕過來,他們親眼目睹鐵塔四人與手持板凳、刀子的學生對毆,保安吹起了警戒哨,朱百團收起蛇溜進了樹林裏。
聽著身後吆吆喝喝,朱百團東拐西繞,本著“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向校園腹地走去,校園太他媽大了,走了一公裏多地仍不到頭,朱百團最感歎的是美國的校園跟花園一樣,到處是樹和花,那些叫不出名的樹鬱鬱蔥蔥、挺拔俊秀,有的枝葉扶疏、幹枝百幹,有的曲若虯龍、蒼勁古雅。那些叫不出來的花五光十色、多姿多彩,粉紅的、橙黃的、淡紫的、黃中帶紅的、紅中帶白的、白中帶綠的,殷紅的似火、燦爛的如金、晶藍的如寶,或帶斑點,或帶條塊……
校園的空氣濕潤,混著一股股燒灼香料的濃香,讓朱百團心曠神怡,算著追兵怎麼也找不過來,來到一處花園裏爬到茂密的樹上曬著太陽半迷糊狀態睡了一覺,為了逮蛇,昨夜太累了。睡到10點多,被吵鬧聲驚醒,以為追兵過來了,打眼一看,遠處的樹下來了幾個黃皮膚的學生,說著能聽懂的中國話,他跟小龍呆了半年,大體聽的懂粵語,這些學生說的不是粵語,一判斷,不是香港的就是台灣的。
那些學生來到小龍藏的樹下打紙麻將,小龍一看牌明白了,是台灣人,打的是台灣麻將。台灣麻將跟大陸麻將不太一樣,大陸和香港、日本、歐美一般玩的都是廣東麻將13張牌,台灣是16張。
久不打牌的朱百團百無聊賴,坐在樹上看下麵四人打牌,看了半個鍾頭,對台灣麻將了然於胸,不就是多了“鬆、蘭、竹、菊、春、夏、秋、冬”8張牌嘛。樹下三人合夥作弊贏戴眼鏡的胖子,那胖子明顯就是個白板,三個人悄悄換牌他都沒注意。半個小時輸了二十美元,不幹了,要走,那三個學生不願意,胖子翻翻兜,真的沒錢了。朱百團跳下樹用粵語說,我跟你們打。
三個學生開始嚇了一跳,聽他的口音,笑了,打就打,虎(who)怕虎(who)?
他們打的是25美分一局,朱百團隻有50分的硬幣,朱百團幹淨利索的連輸兩局,錢全部輸光了。幾個學生一瞧,嗨,又是個棒槌。
朱百團說,不如打大點,一盤一美元。三個學生問,你有錢嗎?朱百團拍拍鼓鼓的褲袋,三個學生對對眼色,成。
輸了的胖子站在後麵觀戰,三個學生不敢作弊。奇跡出現了,第二盤,朱百團打了個雙明杠,按台灣麻將打法,贏4番。第三盤,朱百團杠上開花,贏8番。胖子看的興高采烈,朱百團在前麵打,他在後頭報數,第四盤,胖子報“全不靠,12番”,第五盤,胖子報“清一色,24番”。三個學生輸急眼了,臉都綠了。朱百團說,算了吧,時間不早嘍。三個學生不依不饒,贏了錢哪能放你走?朱百團把贏的錢全推到麵前,不如這樣,一把定輸贏,無論你們怎麼贏,我的錢全給你們,如果我贏,就此不打。三個學生一看花花綠綠的錢,立馬答應了,胖子作裁判,點錢,朱百團下了122美元,三個學生分別有13美元、6美元、50美分。胖子小聲嘀咕著,“小廣東”你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