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浦虎口脫險,獲救後也隻以為遇到仙人,當即磕頭跪拜不已。
道童裝腔作勢倒學了個十足,歎道:“小道發力有限,不能救爾等於水火,道友請隨小道去稟明師尊,師尊法力無邊,定可救爾等脫離苦海。”說罷徑自轉身而行。
鬆浦此時孤家寡人一個,聽此言猶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當下便緊跟道童前去。
此次隨軍上岸的領頭大仙姓柳,人稱柳真人,暫居於離戰場較遠之小村落,此時眾道已將村中漁民騙得神魂顛倒,並虛言:“保護他們不受兵禍。”
柳真人聽聞道童帶來個有用人物,當即按下心中歡喜,命道童引人來見。
鬆浦被引入柳真人居所,沿途顯要地方皆帖有符籙,入室後光線昏暗,兩邊牆上更掛滿十代閻羅,模樣已十分駭人,下麵卻更細繪有所惡之人受腰斬、割舌、油鍋、刀山等恐怖場麵,香火繚繞之下顯得越發的神秘。
柳真人隱於沙帳後待鬆浦進入氛圍,軟語說道:“爾等所遭之苦難我已算到,唉!可惜我道門不淨,不少妖道貪圖富貴助紂為虐,以致有今日之災。”
鬆浦本來就擔心真人不肯相助,此刻聽說還有道人助紂為虐,心中越發的擔心,隻盼著眼前真人能有更高法力才好。卻不知不覺間已將希望都寄托到了柳真人身上。出言央求道:“請真人慈悲為懷,出手相助。”
柳真人不理鬆浦之言,卻驚道:“不好!你可是將士卒都帶去投降了妖孽?”
鬆浦道:“正是。”
柳真人半晌不答,待“不好”之言在鬆浦心中醞釀開來才歎道:“妖孽好生歹毒,此刻已殺盡降人,正在城中為禍。本道所邀之道友未齊,而今勢單力孤卻如何是好!”
鬆浦聽他說得嚴重,心中更加焦急如焚,哪裏還有睱多想,隻不停叩頭求助。
柳真人見火候已到,便開始顯露本事,說道:“如此須得貧道前去阻他一阻,爾可持我令牌在此等候,待道友彙齊後便速速趕來相助。”
鬆浦正要叩頭稱謝,卻忽見灰影一閃,柳真人已從其身旁飄然而去,竟足不沾塵。
柳真人顯出本事,鬆浦此刻驚喜中夾雜著擔憂,正要轉身對空拜謝,卻覺懷中有一重物墜著,入懷一摸,卻果真掏出令牌一塊,忙不迭如雞啄米般磕頭。
柳真人其實並未走遠,出門後便繞道別處,請來反帝軍護衛著騎馬而行。這也是高手與庸人不同之處,同樣的手法,柳真人三言兩語便讓對方將希望寄托於己,而後虛言恐嚇,令其心智錯亂,待其將要叩頭之時突然作弊,倉促間深信不疑之人如何能看出其中蹊蹺。
鼇拜按約定隻有兩日時間,接下來便該大仙們和以前看押他們的反帝軍士兵上場。
鬆浦訊息蔽塞,如何知道大仙們可曾聚齊,直過了一日餘才得道童知會可以成行,待接近城池之時已快天黑,卻見柳真人正在城外開壇做法。
柳真人對來人恍若未覺,隻專心作法,待鬆浦接近後,自火盆挑出塊通紅的木炭吃下,口中念念有詞,少頃口中噴出一道大火,將擺放在法桌之紙人燒燃,霎時間照得四周通亮。而後右手自火盆抽出把燒得通紅的鐵劍,左手竟直接撫摸劍身,隻聽“滋啦”一聲,青色油煙直冒,通紅的鐵劍也立刻暗了下來。
柳真人做法完畢,略微休息後便對鬆浦說道:“如今我已用三昧真火將城中妖孽之三魂七魄燒去一魂一魄,爾將此神兵領去,隻管前行便是,妖孽必不敢應戰。”說罷將手中鐵劍交予鬆浦。
鬆浦看得真切,對柳真人更加信奉,對其言語毫不懷疑,趕忙將令牌還與真人,將神劍領過。卻不知柳真人所吃之火炭乃事先特製,用輕質木頭燒成。
木質輕,便說明其結構鬆散,隻需先將其燒透,以冷水浸泡使其變黑,做法時偷偷將其投入火盆,待其現明紅火時夾出。因為木炭受潮,其表麵雖紅,內裏卻是黑的,隻需少待會兒便紅火漸退。此時用嘴一吹則火光閃閃,不過火光並非木炭所發,而是夾木炭之筷子發出,隻需多備口水將木炭含入,雖然略燙,但可以忍受,且隻瞬間微痛。
噴火自不待言,手握燒紅之鐵劍卻也另有乾坤!訣竅全在柳大真人手上,其手並未直接沾到燒紅之鐵劍,隻不過是視覺誤差而已。其握劍前先裝腔作勢,所蘸之神水其實是白醋。而後通過間歇性的短促接觸,白醋在帶走熱量之時營造出絕佳的視覺效果,作法者隻需注意不長時間接觸鐵劍便可無礙。柳真人是何等本事,這點小道自然手到擒來。
此時城內已是屍橫狼藉,大仙們吹吹打打入城,女真騎兵聞聲紛紛退卻。其間一眾仙家各施所長,別說鬆浦,即便是女真鐵騎也被唬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