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記得恪妃當年死的如何難看。記得靜貴妃死的多淒涼。也記得先皇後死的多不好看。可其實後宮裏,更多人的落幕,其實是悄無聲息的。襄賢妃,就是這樣的。”
“娘娘說的是,隻是對她這樣的人來說,隻怕是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幕更難受吧?”栓子道。
“或許吧。或許我也會這樣?”雁南歸反問。
“娘娘不會。”栓子肯定。
“為什麼不會?”雁南歸好笑。
“奴婢說不清楚,隻是娘娘不是那樣的人。娘娘要是她的話,就算是失寵了,也不會難看。奴婢不知那種情形,反正一定不會是這樣的。若是失寵了,若是輸了,更懶得回憶過去。”栓子道。
雁南歸笑起來:“我一直以為,沒人懂我的。栓子,你真是懂我啊。”
栓子笑了笑:“奴婢自從跟您以後,就一直這麼看您。您贏了,就如如今,定是風光無限。就算是輸了,那會是幹淨利落。”
雁南歸又笑了笑,看著雪景,不說什麼了。
或許吧。
其實她如今,能體諒後宮女子。
並不是每個人,都如她一樣,經曆了這許多。
她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女子,先皇後也不弱,隻是不周全。
靜貴妃魯莽愚蠢,可卻沒有狠心。
襄賢妃,夠周全,狠得下心,卻沒有底牌。寵愛不能全部依賴,沒有子嗣,也沒有家世。
能堅持這一步,也不容易了。
恪妃最後難看,可其實她的錯,就是進府就暴露野心,被嫌棄了。
也是命運不濟,偏是這樣的她,卻生了個皇子。
還有深不可測的寧淑妃,她已經很厲害了。
雁南歸坐在那,沉思了很久。
漸漸的,就開始想的越來越遙遠。跨越時空。
這幾日,她很難靜心,她也不知究竟是什麼緣故,或許是因為擔心。
可她自己知道,不光是擔心。
景靖十九年臘月初四這一天,宮裏預備過臘八。
一大清早,雁南歸剛起來,還沒梳頭呢,栓子就急著跑來了。
“怎麼了?”
“娘娘,前線報,陛下立了大皇子為太子!四日前的事了。”
雁南歸一愣:“立了太子?”
“是,消息已經傳開了。”
雁南歸看著栓子,許久許久之後,笑了笑:“陣前立太子。皇帝……駕崩了。”
“啊?”栓子一愣:“娘娘?”
“舒乘風,死了。”雁南歸笑了笑,連日來的心緒都有了結果,原來是這樣。
“娘娘,您……”栓子等人大驚。
“立刻派人出京,去白鹿州。栓子,你親自去。叫雁南寄護送七公主回京。告訴他,京中巨變,叫他帶軍隊護送。白鹿州,該拿下了。”雁南歸道。
“娘娘,您沒事吧,這……沒有聖旨……”
“栓子!娘娘的話,你還想什麼?”降香問。
栓子又是一愣:“是,奴婢糊塗,奴婢這就去。”
栓子走後,降香還是扶著她坐下:“娘娘,雖說……可萬一陛下沒事,您這樣做……”
“降香,你清楚,我對他……雖然不算一心一意,也沒什麼害他的心思。我了解他。要不是他不成了,不會陣前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