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件事情恐怕現在有點難辦了,因為,那位掉錢包的老人家夫妻估計都已經離開第一海水浴場那裏了。再說,我們部隊規定的集合時間就快要到了,還是不要回去核實了吧?就做了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好事,就是小事一樁嘛,真的不算什麼!”
我開口客套的目的,不是因為自己的覺悟高、做好事不留名,而是想將此事盡快了解。全隊集合的時間在分秒飛逝,實在是不能再有所耽擱了。
再則,我當時是一個人做的這件好事,身邊的確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的人。同時,就算是馬上返回到已經離開有二十餘分鍾的第一海水浴場沙灘前,再想找到那二位估計早已經離開了那裏的老年夫妻,真的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們要是不願意回去找當事人證實,就說明你們是在撒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僅要處理你們幾個人軍容不整的違紀情況,還要追究你們編造虛假好人好事的責任!到了那時侯,可就不是給你們辦學習班那麼簡單的處理了。”
見我聞聽後仍在猶豫,趙立君等人又都支支吾吾地無以為答,糾察的口氣又趨於了嚴厲,同時,開始認真地詢問起我們所在的部隊番號和個人姓名,並一一做了詳細記錄。
事到如今,也真的沒其它什麼好辦法了,隻有帶著二位抓著此事不放的糾察返回到第一海水浴場海邊,去尋找那可能沒法再遇得到的當事人兼證明人。
這樣一來,全隊集合時的遲到肯定是沒法避免了,不僅如此,如果待會到了第一海水浴場區域再找不到那對老夫妻、證明我所陳述助人為樂的理由不假,估計我們六個人今晚還真要睡在北海艦隊《條令》學習班裏的大通鋪上了。
我們垂頭喪氣地被二位糾察“押解”著,無可奈何地返身向著彙泉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走在前麵同二名尾隨在後的糾察保持著一段距離的我們,趕緊小聲商量著解決辦法。
肖小軍悄聲對我說:“老李,去TMD,我們跑吧!不能就這樣被他們弄到《條令》學習班去。跑掉一個是一個,跑掉二個算一雙。”
“哎呀,‘大俠’,你腦子壞掉了吧?跑得掉嗎?就算被抓住一個,也還是全完蛋。我們現在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聽完我倆的對話,田小光滿臉堆笑、心有不甘地放慢了腳步,同其中一個麵色紅黑看似有點麵善的糾察拚命套著近乎:“嘿嘿,糾察大哥、老兵同誌、班長,哥們!我剛才聽你的口音,您應該是河北人吧?嘿嘿,我們是老鄉,我是河北保、、、”
“對不起!新兵同誌,我不是河北人,也不是你老鄉。我是河南人。”
田小光最後使出的這一招——拍馬屁、套近乎、敘老鄉,結果又沒能套上!這下,我們可真都是“黔驢技窮”——徹底地沒招可施了!
眾人沉默著都不再說話,低著頭磨磨蹭蹭地隨著糾察向前走著。
此刻,我的心已涼了大半截,對自己未來在五隊的前途也開始感到黯淡。而且,不僅是心灰意冷,此時,冬日太陽已開始西墜,下午的陰冷海風吹到身上,讓人感覺沒了一絲的暖意,褲腳處剛才在海裏浸濕還沒有曬幹的地方也覺得是越來越涼。
轉過魯迅公園最東側的一片鬆樹林,前麵不遠處依靠海邊礁石而建的就是水族館。雖說有不少遊人在觀看露天的海獅表演,我們卻沒有了半分興致。我和幾位難兄難弟無精打采地在糾察的看押下走下坡道,正打算從海獅表演池的左側石板路經過。
突然,正在觀看海獅表演的熙攘人群中有人伸手一把拉扯住了我的軍服袖管。
我吃驚地抬頭一看,不禁大喜過望!嘿嘿,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這位伸手拉扯住我袖管、麵帶笑容的人正是剛才那二位掉錢包老夫妻中的老太太。同時,欣喜中的我還注意到,在二位老人家的旁邊,還站立著一個穿列寧裝大衣的女青年和一位年輕精幹的海軍軍官。
“小夥子,我們剛才還在跟女兒他們說到你呐,這麼巧,說著說著就又碰上了!你真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好小夥子啊!”老太太緊緊拉著我的手,高興地同我打著招呼。說話的同時,還熱情地將我介紹給了身邊的女兒和她女兒的未婚夫——那位年輕英俊的海軍軍官。
有了和二位老人家的及時巧遇,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了。我們幾個人在二位糾察的眼裏轉瞬就從軍容不整的違紀人員一下子就變成了學雷鋒做好事的“模範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