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刑場已經站滿了人，支隊中層以上的領導和偵察隊早已悉數來到了這裏，還幾個大隊不同建製單位的人，這些人沒有得到任何通知，他們是自願來到這裏，送顧也雄最後一程的。
這時，隻有主角野狐狸還沒被帶到。
“把酒菜擺好。”曾豹命令。
“是！”警衛員打開提籃，伸手欲端裏麵的菜。
“慢著，我來。”曾豹走過去，將籃子裏的菜一盤一盤，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輕輕地放在八仙桌上。
這時，顧也雄被押到了。
“怎麼還綁著？”曾豹怒叱道，他快步迎了上去。
“支隊長，開會時就這麼，這麼······”押解顧也雄的戰士一邊解著繩索，一邊咕噥說。
“支隊長，你一夜沒睡？”顧也雄盯著曾豹。
“這裏隻有兄弟，沒有隊長。”曾豹拉住顧也雄的手。
兄弟！
麵對單一的同誌，兄弟這個稱呼曾豹多少年都不使用了。今天，曾豹突然用起這個稱呼來，僅僅是為了與顧也雄之間的關係再拉近嗎？
“大哥······”顧也雄愣了一下，眼圈紅了。
“兄弟，是大哥對不住你，沒有帶好你。”
“大哥，有你這句‘兄弟’，我野狐狸就什麼都有了，就沒白活，值了。”
“走，看看去。”
“什麼？”
曾豹遲疑了一下：“你身後的物件。”
兩人來到一口碩大的棺材前，曾豹說道：“兄弟你看可心不？這是我和政委昨天夜裏幾乎翻遍了整個東陽城才找到的，兄弟要是看不上眼大哥立馬就換。”
野狐狸沒有說話，他繞著棺材轉了轉，又轉了轉，然後用手“嘭嘭嘭”地敲了敲厚厚棺材板兒，笑道：“挺好。沒料到大哥想的這麼周到，夠意思，謝了。”他指了一下棺材蓋兒，對站在旁邊的戰士說道：“兄弟，勞駕打開它。”
戰士們打開棺材蓋兒，顧也雄將腦袋探進去看了看，抬起頭來笑著說：“都說這物件在活著的時候得貼一下身子，死後才能得到它。老子今天也迷信一把。”說完，他縱身跳進棺材，平躺下去，又“咚咚”敲了幾下，喊道：“不錯，不錯！”
曾豹攙著顧也雄跳出棺材，問道：“兄弟，還有什麼要說的？”
顧也雄甩了甩雙臂，輕鬆、爽快地說道：“大哥，我這點底兒你還不知道？一人走了全家幹淨，還有啥可說的？不過，要說一點兒也沒有，那也是假的，我隻有一個要求，這也是個不算要求的要求，那就是等我死了以後，把我葬到龍頭村，我要和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呆在一起。我這人呀，活著的時候殺了那麼多小鬼子漢奸，我死以後那幫混蛋能不聯起手來找我索命？在那邊，跟那麼多弟兄們在一起，大家相互也好有個照應。再遇著小鬼子啊，我領著大家夥兒還跟他們幹！”
聽了這話兒，大家夥兒心裏都不是個滋味，不少人眼圈都紅了。
曾豹也覺得眼眶濕潤，不過他沒有說話，隻是向八仙桌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