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一天空閑,寧安沒有在家休息,做完早課後他先去書院拜訪夫子。
得知他要離開,陳世遺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久久沒有說話,寧安便拘束的站在一旁,過了片刻,陳世遺擺手道:“罷了,既然陳家執意要你去,那便去吧”,
“夫子......”,夫子向來不苟言笑,每與他相處時寧安都感到拘謹,但夫子對他的照顧確是無微不至的,比之對陳家一眾子弟尤甚,此時分別在即,心裏也覺不舍,他捧起手裏的木盒,渾如當初楊氏領著他拜師時的樣子,道:“夫子,以後寧安無緣再聽您教誨了,師恩難報,這隻山參是寧安一點心意,夫子保重”,
說著眼中隱有淚光。
陳世遺與寧安緣分極深,素來拿他當得意門生看待,本想多教他一些時日,卻沒料到陳家突然做此安排,心內不由得歎了口氣。知道寧安少年心性,把恩情看的很重,他沒有推辭,接過木盒道:“你我師徒緣分未盡,潁川九萬大山,青鋒派,我會去看你”,
“夫子...會看我?”,
陳世遺擺手道:“這兩日多陪陪你娘吧,出了魚羊鎮,照顧好自己,這裏的事不用你擔心”,
“是”,
離開書院後寧安去鐵匠鋪打了一柄匕首,兩隻梭鏢,一張弓,一隻箭壺,又配了十二隻羽箭,跟著去藥鋪抓了些藥根據老方子製成毒水淬在匕首上。
少時經常跟寧朗老漢出去打獵,寧安知道爺爺教他的那幾套拳法隻是強身健體用的花架子,唬人用的,真遇到了危險那種拳法就是白給,打獵時用到的技巧才是真正實用有效的。對付大型獵物時通常用弓箭和投擲的矛和梭鏢,不讓它們靠近,而生死搏殺時獵人布置的陷阱和淬了毒的鋒刃才是最致命的。
匕首上淬好毒後寧安又用做了兩個簡易的捕獸夾和兩隻繩結,都準備好後他將這些器物都放進楊覆送他的乾元袋中。
乾元袋是修士之物,隻有錢袋大小,內中卻別有乾坤,能可放置修士的兵刃法寶,普通的弓箭等物自然也不在話下。
廚房的鍋裏在蒸肉饅頭,楊氏在房裏給寧安收拾衣物,翻到他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時眼睛又紅了。陳家人既然發了話,不去是不行的,寧安懂得道理她自然也懂,可懂歸懂,心裏卻怎麼也過不去這個坎。
“小妹,青鋒派的山門大陣每個月會開啟一次,屆時時剛入門不久的弟子可以下山探親,你不必過於掛懷”,
昨日,見她過於傷心楊覆這麼安慰她。
楊氏卻拭著淚搖頭道:“路上那麼危險,怎麼敢讓他頻繁回來,隻在年節時回來看看罷”,
他這一去,往後的日子就都是擔驚受怕了;楊氏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收拾好的衣物,又起身把蒸好的饅頭包起來。
臨行前,楊氏將寧安領到暗室;寧安自小在這裏長大,卻不知道家裏還有這間地下的暗室,楊氏按下暗格,腳下的小門緩緩打開時寧安不禁睜大了眼睛。
“娘,這是......”,
“下麵有對你至關重要的東西,娘瞞了你很久,現在也該告訴你了”,
擎著拉住走下暗室,進入後從牆壁的內側關上上麵的門,幽暗的暗室裏便隻剩下這灑下的燭光。楊氏打開鐵盒子,俯身正要抱起劍匣匣中卻忽然震動起來,她不禁一怔,打開了劍匣便見匣中的飛劍如受感應般發出鏘然的劍鳴之聲,周身劍光大作,倏然飛起,化作一道白光直射向寧安。
楊氏駭然轉身,卻見那柄飛劍已懸停在寧安身前,劍柄微微彎曲,在他額頭上點了點,竟好似故友相逢般的親近。寧安也不禁張開了嘴,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中升起,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好像帶著自己前世的記憶,熟悉而溫暖。